不休地废话,却始终没说到正题,简直心急如焚,又不好意思催促。还是李绅听不下去,忍不住道“行了行了,跟一帮兵匪有什么道理可讲你赶紧往下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脚夫被他打断,顿了一顿,道“我们本想与那些官兵理论,东家大抵是怕得罪官兵,还是叫我们回头了”才说没两句,又忍不住抱怨起来,“那些兵匪只会跟我们老百姓逞威风,一旦遇上山贼,他们跑得比谁都快没办法,我们只能原路退回山下,让官兵通行。等官兵都走了,我们打算继续赶路。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若不抓紧,天黑之前我们就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可是东家却说,让我们别再走了,反正已经掉头,索性回去算了。”
他把自己说渴了,端起茶杯又咕嘟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只见桌上的人全都眼巴巴看着他。
脚夫“”
众人“”
脚夫“”
一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李绅莫名道“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然后”脚夫挠挠头,“东家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了啊。”
众人“”
“不、不是,”李绅都让他弄糊涂了,“朱瑙让你们回哪儿去”
“回阆州啊。后来我们没去进货,就直接回阆州了。”
李坤等人目瞪口呆。他们想知道的就是朱瑙为什么突然回阆州,结果这脚夫控诉官兵霸道无理的废话说了一大堆,真正的重点反倒一句话带过了。什么叫做“反正已经掉头,索性回去算了”这是人话吗
李绅急得要挠墙“他到底为什么让你们回去”
脚夫同样一脸纳闷“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的,都赶了好几天的路了,眼瞅就要到了,怎么忽然让我们回去东家莫不是让那些官兵给气糊涂了吧”
众人“”
李绅怀疑这脚夫在装疯卖傻地戏弄他们,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脚夫的鼻子“你”
他身边几人忙把他压下去,劝他消消火气。李绅觉得那脚夫是故意的,其他人倒不这么认为。他们都了解朱瑙,这种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的确像是朱瑙做出来的,怨不得脚夫。
朱瑙忽然改变主意,应当和那群官兵有关系。许是发生了什么事,脚夫没注意到。因此如果想弄明白,还得从这些官兵身上下手。张翔想了想,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山谷里遇上的那群官兵,他们是去做什么的”
脚夫想了一会儿,答道“我记得他们运货的车上装着许多石块、草垛,还有些工具像是去修建工事的。”
桌上一位名叫王习的人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你知不知道那队官兵是往哪儿去的”
脚夫老老实实道“我好像听说他们是去渝州的。”
听到“渝州”两字,王习眼睛一亮,道“果然如此我明白了”
其他人还茫然着,纷纷将目光投向王习“你明白什么了”
王习道“你们知不知道,开春的时候渝州附近的江堤垮塌了一段”
席上有人点头,有人摇头。阆州和渝州相距不过数十里,却有群山相阻。有些人消息比较灵通,早知道消息;有些人不关心时事,便没有听说过。
“我家前阵子有个从渝州来的客人,说是今年开春的时候下了一阵暴雨,江水涨潮,把那边的江堤冲垮了一段。后来官府派人补上了。那天朱瑙碰上的,八成就是去渝州修补江堤的官兵。”王习蹙眉思索片刻,道“难不成,那群官兵和朱瑙说了什么,朱瑙才提前知道了洪水会决堤的事情”
众人皆以为然。
唯独那脚夫,憨憨地摸了摸头“如果那些官兵都知道大堤会塌,怎么不把堤修好”
众人又是一愣。脚夫的话倒是给他们提了个醒,洪水会决堤的事儿,那些个官兵还真不该知道。一来几个月后的事情他们又怎能确定二来人多口杂,如果真有这种事,按理早该传开了,没道理只有朱瑙一个人知道。
那既然不是官兵说了什么,便是朱瑙自己发现了什么。
片刻后,张翔露出一个苦笑“真照脚夫说的,那天赶路的时候,他们迎面碰上一队对渝州修补江堤的官兵只要朱瑙知道这些官兵是去干什么的,我便大概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
李绅忙问道“怎么说”
张翔慢吞吞道“你们想想,那江堤是去年才修的,按说今年应当是最牢固的时候。可渝州那边春雨涨潮,就把新的大堤冲毁了春雨再大,能大的过夏雨春水涨潮,能涨得过夏洪那大堤既然连春水也挡不住,被夏洪冲垮,又何足为奇”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咬了咬牙“那些狗官层层克扣,把江堤修得不堪一击百里长堤是一次修成的,渝州这段春天就垮了,幸而春天水势不高,才没酿成大祸。其他地方呢夏洪来后,果然处处垮塌这不是天灾,这是朱瑙怕是早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早早开始屯粮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如今这朝廷早已是烂骨生蛆,地方官府胡作非为,横征暴敛。而他们在座众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