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则心有戚戚地偷瞄了谢无疾一眼,心想论狠还是谢无疾狠,连这法子也想得出。不过说起来,这个头还是朱瑙起的这朱府尹,平日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就是个肚里黑啊
总之,无人出言反对,大多人都表示了支持,有人甚至希望手段能更加严酷些。朱瑙向惊蛰吩咐了几句,惊蛰就出去安排了。
几日后,延州城内。
“什么”史安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向他汇报消息的手下的衣襟,不可思议道,“你再说一遍”
那手下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欲哭无泪,畏畏缩缩道“史掌旗,他们,他们把刘家庄、西头村、窑口村的扛旗们,都砍掉了一手一腿,还都给给阉了”扛旗是玄天教内比较低级的官员,几乎每村延置,负责各村的教内事务。
史安“”
他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震惊道“他们是谁谁砍了我们的人”
“是、朱、朱瑙和谢无疾他们啊”
“真的是他们你确定”
“确、确定不是他们还能有谁”手下快被史安扭曲的脸吓哭了,“他们还放出消息,说他们掌握了我教所有人的名单,以后谁再敢为教派做事,谁也同样会是这个下场”
史安倒抽一口冷气,只觉耳边“铛铛”一阵乱响,像是有人拿着铜锣在他耳边狂敲,敲得他一阵眼晕,情不自禁跌坐回椅子上。
那手下也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这时候本该闭嘴了,可他或许是觉得坏消息还是一并说完得好,免得自己挨迁怒都要挨两次。于是他磕磕巴巴地接着道“史、史掌旗,咱们有不少人已经被他们吓住了。李家村、鹿头坪的信徒都不肯去捕杀那些听过蜀人戏的百姓。生怕自己也被砍手砍脚和砍那物事。还有在王儿坝的一支人从昨日起莫名其妙就联系不上了,像是,像是逃回家去了。”
史安“”
这下不光是耳鸣了,他一口气没续上来,险些厥过去。幸好手下看出不对,赶紧上前掐他的人中,把他给掐回来了。
史安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内心波涛汹涌,却像是喝了一团浆糊,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朱瑙和谢无疾,派人对他的手下实施了酷刑这,居然是朱瑙和谢无疾做出来的事
要知道一直以来,对付过玄天教的官府和地方势力有许多,这些势力中也有不少心狠手辣的。为了镇压玄天教,只要抓到一个信教者就杀无赦。可无论那些人用了怎样的手段镇压,都挡不住玄天教的声势越来越大。
但是朱瑙和谢无疾,他们已经不是心狠手辣了,他们是丧心病狂啊玄天教的扛旗们带人杀害了听戏的百姓,他们就把扛旗们砍成半人彘,这,到底谁才是邪教啊
最可怕的是,他们使出这种残酷手段,然后又放话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延州附近所有教徒的名单,这简直让所有教徒头皮发麻史安心里很清楚,之前被他们抓回去的那些教徒里大多就是一群蠢货,肯定会有很多人经不住逼供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所以朱瑙和谢无疾极有可能是真的已经拿到名单了
玄天教的教徒们有很多确实是不怕死的,他们相信张玄会保佑他们,就算肉身死了,元神也是飞去做神仙了。但是朱瑙和谢无疾偏偏不杀人,让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远比死恐怖得多,没有人能不害怕,没有人能不动摇
不知不觉间,史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脑袋里乱极了,偏偏有人不放他清静,一直在叫他。
“掌旗,史掌旗,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史安抬头看向前面那张讨人嫌的脸,恨不能一拳捣过去。怎么办他还想知道怎么办呢
他不耐烦道“还能怎么办就照从前的办法办”
从前遇上官府和官军镇压玄天教,他们会立刻派人到教徒中去煽动人心,把官军说成是受到妖魔蛊惑的邪魔外道,因嫉恨教徒们得道,才出手迫害云云。这些说辞不光能唬住教徒,甚至还能忽悠到不少愚昧的老百姓。而今也只有接着继续干了。
史安又道“马上派人去给张师君送信,禀明眼下的情形。”
手下得了令,立刻出去了。
史安吸足一口气,也气势汹汹地出去了。弄成眼下这情形,给他出主意的焦别也必须得负责他这就要找焦别好好算算账去了
窈口村。
古井旁,三十几名村民里里外外围成几圈。人群的中间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放着一具乍一看是尸体,而且还不是全尸。可仔细看,却发现竟是一名肢体不全的活人。他还有气息,只是气息非常微弱了。
两名女子扑在那人的身边哭。看年纪,其中一名女子是那半死不活的人的母亲,另一人当是半死不活的人的妻子。
“不是说只要我们虔诚地信教,把钱财全都交给师君,师君就会保佑我们吗啊这就是师君的保佑吗还有没有天理了老天爷,你倒是睁眼看一看啊”那半死不活的人的母亲嚎哭不止,妻子则在一旁暗暗抹泪。
围着的众人神色各异,皆有不忍之色。
“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