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五百人齐声道“先锋营在此”
谢无疾居高临下地扫视方阵,见先锋营已全部到齐,于是朗声道“今澶州薛氏,勾结贪官,强占军田,盘剥百姓,罪行昭彰。澶州民穷财尽,生灵涂炭,皆因薛氏而起,其罪恶人神所不忿,天地所不容。今尔等随我出征,替天行道,诛杀国贼”
方阵中如同炸锅一般,哗然声四起。
诛杀国贼
诛杀薛氏
谢无疾静待片刻,等议论声稍稍平息,又道“凡薛家子弟身长高于一米者,皆为国贼。今日出征,见既诛杀,不得容情薛家奴仆近千人,亦为共犯,然罪不至死,若愿缴械投降者可活捉带回。”
哗然声再度炸开。
薛家子弟,见既诛杀
谢无疾道“先锋营”
训练有素的士卒们立刻止了喧哗,齐声道“有”
谢无疾拔出佩刀,举过头顶,刀锋寒光闪烁。阳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如一尊慈悲佛像。
“随我出征。”
士卒们的应答声直冲云霄“誓死效忠”
树梢上正在歇息的鸟雀们被气势如虹的喊声惊起,成群结队地振翅飞远了。
一行大雁排成人字,由北至南飞来,是天气回暖的征兆。
成都府里,一排官员站在袁基路的面前,正在述职。
袁基路问道“募兵令发出去以后,各地状况如何”
有官员送上一份清单,上面写的正是这段时日一来各地招募到的兵员人数。
袁基路满怀期待地接过,看了没几行,肥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越往下看脸越黑,最后把清单往桌上一拍“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只招到这么点人”
官员们吓得一哆嗦,纷纷低头。
一人壮起胆子道“府尹有所不知。近百年来,从军者或为军籍,或为触犯律法被迫充军。而在民间,军籍一向被视为贱籍,兵者也被视为贱人。寻常百姓若非走投无路,实在不愿参军因此响应者才会如此稀少”
袁基路双眉紧缩。过了一会儿,他道“偌大一个成都府,募兵令发出去都快一个月了,就招来了这么千把人,简直笑话。你们有什么办法能让更多人来应募”
一名官员道“府尹,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兵者虽贱,可若有丰厚粮饷,想必还是会有不少人响应。不如把军饷提高,应募者应当就会增多了。”
又有官员道“也未必要直接增加军饷。原本家中有人参军即可免除一户人三年的赋税。若更改成免除五年、十年的赋税,也能吸引到更多人前来应募。”
官员们七嘴八舌提了几条建议,归根结底都是提高从军的待遇,以鼓励更多百姓应募参军。
然而他们虽有了主意,袁基路仍不高兴“募兵的待遇不是你们一帮人算了快一个月才算出来的么怎么现在这待遇招不到人那你们算了这么久,到底算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官员再度面面相觑。募兵之事涉及方方面面,还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考虑不周也是人之常情。很多事情往往做了才知道会碰上什么问题,然后根据问题再行修正。官府做事一向是这样。只是袁基路从前不管事,也就不明白管事的麻烦,不能容错。
于是官员们又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分析当初制定军饷时的种种考虑。
袁基路根本不想听他们这些废话,压着火道“这些都别跟我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清明前我至少要募到两万兵。该想什么办法,你们自己去商量。商量好了再来见我”
官员们跟袁基路打过的交道也不多,只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因此也不敢再多申辩,只得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袁基路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道“一群酒囊饭袋”又想到从前卢清辉天天都是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苦瓜脸,忽然有些理解他了。换了谁整天和这群酒囊饭袋打交道,脸色都不会太好看。还是温香软玉的姑娘更令人愉悦、
袁基路忽又叫道“来人。”
数名武士立刻来到他身边“府尹。”
袁基路腆着大肚子站起来,扯扯衣摆,道“走,陪我上街,找几个新鲜的换换胃口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成都府已为募兵的事如火如荼地忙碌起来,阆州却尚不见动静。朱瑙算完了账,便带着惊蛰去城里的集市闲逛。
他并不买东西,一路过去看见什么商品就停下问问价钱。问过了又往下一家店去。
不一会儿,朱瑙来到一家银器店前。从外面一眼望进去,这银器店里的商品简直流光溢彩,累丝、镶嵌、烧蓝等工艺皆有,精美异常。
朱瑙便带着惊蛰走进去。
“掌柜。”他拿起一只镶宝石的银壶,“这壶怎么卖”
掌柜认出他,忙从柜后出来,殷勤道“朱州牧,这壶二两银子。”
“二两”朱瑙道,“我记得上回来差不多样式的银壶好像只卖一两半,最近涨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