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虞长明进入州府找朱瑙。
他刚一进门,朱瑙便闻到一股酒气飘来,不由抬头打量他几眼。虞长明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早上没睡够。
朱瑙问道“昨晚喝了多少酒”
虞长明竖起两根手指, 意思是两坛。
朱瑙微诧“这么多”
虞长明捶捶发紧的头皮, 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不喝这么多,怎么能乱说话”
朱瑙关切道“你的酒量怎么样”
虞长明一愣, 没好气道“干什么怕我喝多了说出大实话来么”
不等朱瑙解释, 他凉薄地掀了掀眼皮“我昨晚还真说了不少实话骂你的那些,保证句句真心, 发自肺腑。”
朱瑙“”
他好笑地摇摇头。见虞长明脸色不佳, 便道“头疼的话, 你回去再歇一会儿。”
虞长明却摆摆手,起身道“算了, 不歇了。马上就要剿匪了, 抓紧时间练。”
说罢揉着额角大步离开了。
一柱香后, 朱瑙来到大堂, 给官员们开清晨例会。
负责的官吏清点完人数, 报给朱瑙。朱瑙道“少了一人没来”
官吏忙道“州牧,周田巡昨夜着了凉, 今日病倒了,所以托人请一天假。”
“是吗那好, 就让他好好歇着, 病好了再来。”朱瑙宽宏大量地准了假, 又嘱咐众人道,“入秋时节,易发疾病。你们自己也都小心些,病了不必强撑。”
众人连忙谢过州牧的关心。随后朱瑙便开始例会了。
白塔山上。
“什么州府要攻打白塔山”刘黑山满脸震惊,手上酒碗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周田巡上山来报信的的时候,刘黑山正在和一帮山贼饮酒作乐。山贼们听了这话,也都不可思议至极。
“真的假的”
“开玩笑的”
“打我们州府的人疯了吗”
不怪他们会如此惊讶,换了任何一个人听说这消息,都会觉得匪夷所思。黑山寨虽然不比屠狼寨抢强大,可在廊州不,在整个蜀地,至少也能排上前五。州府被屠狼寨洗劫后的狼狈谁人不知他们哪来的实力和自信攻打白塔山
周田巡神色凝重“不开玩笑,此事千真万确七日之后中秋夜,厢兵就会全体出动,趁夜偷袭白塔山了”
然而无论他把话说得多重,酒桌边的众人仍是一脸怀疑。
“厢兵集体出动”刘黑山皱眉,“厢兵是指长明寨”
周田巡忙道“对,就是长明寨。虞长明现在是厢都指挥使。”
一群山贼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不知该对此事做何感想。
周田巡见众人还是不信,不由急了“我是说真的这几日厢兵连路都不修了,已经在加紧训练了。七日之后,他们就要攻山”
“修路”一山贼疑惑地问道,“修什么路”
边上一人解释道“你还没听说州府把长明寨编成厢军,第二天就派他们去修城里的破路了哈哈哈哈,堂堂长明寨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说好笑不好笑”
“竟然有这种事那姓朱的倒也真做得出来,我要是虞长明,我就宰了他,拿他的人头铺路去”
“得了,虞长明都能去跟州府投诚,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没准好好修几条路,还能修好他的疯症呢。”
周田巡见众人只把注意力放在长明寨修路的事上,简直又急又无奈“修路的事且慢再笑。重要的是,他们七天之后真的要攻打白塔山了”
刘黑山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周田巡。周田巡大白天的不在州府办公,特意跑来这里,总不能是专程为了戏弄他的。他一再重复,恐怕真有此事。
刘黑山还是不解“州府为什么要打白塔山”
周田巡道“朱州牧想治理山贼,颁布了招降令,却反响寥寥。所以他就想来个杀鸡儆猴,威慑其他山寨。屠狼寨他们动不得,便想先从你们下手。”
一名山贼闻言怒道“屠狼寨动不得,难道就动得我们呔,这是看不起我们”
众山贼顿时群情激愤。
刘黑山很不可思议地笑了几声“那朱瑙是个蠢货,虞长明难道也跟着他一起犯蠢虞长明愿意用他的手下为朱瑙卖命”
周田巡道“你们不知道,虞长明念过些书,总以为当官走仕途才是正道。当初宋州牧招安他不肯接受,便是看准了宋州牧做不长久。可朱州牧号称自己是皇室宗亲,虞长明便以为跟着他,日后前景可期。他虽然不情愿为朱州牧损兵折将,但又贪图朱州牧许他的前景,所以同意冒险一试”
刘黑山目瞪口呆。自朱瑙当上州牧之后,他那皇亲国戚身份的传闻便在蜀中传开了,人人都听说过,白塔山里的山贼们也不例外。
所以,照这么说,州府是真决心攻打白塔山,拿他们黑山寨做那只杀鸡儆猴的鸡了
刘黑山这时才恼怒起来,一脚踹翻了一条长凳“混账东西什么叫杀鸡儆猴老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