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些日子的事, 不过消息被宫里瞒了下来。”见宋星遥满眼震惊,韩青湖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抚,解释起来, “宣乐公主寿辰, 邀了几位要好的娘子入宫贺寿,林晚也在其中之列。寿辰当晚,林晚与三皇子在园中苟和被内侍发现, 一并被带到我面前, 也因此惊动了圣人,牵连到林将军。”
韩青湖协理六宫, 宫内大小事务如今如经她的手。
“宫里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重臣之女,圣人面上无光, 动了大怒,林将军在殿外跪了一夜才保下林晚。因念及三皇子的名声与林将军的忠心,圣人最终允了二人之婚,圣旨应该今日会送出。”
听韩青湖解释完前因后果,宋星遥陷入沉思。
林家手握神威军, 一向忠于当朝圣人,为了避免圣人猜忌,故从来不与当朝皇子亦或任何一家权臣结亲, 再加上县主本人也不愿将女儿送入宫中, 所以林晚不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家中挑定的亲事皆非皇室贵胄。如今林晚与三皇子做下这样的事, 圣人虽然松口答应二人婚事, 但对林家的信任却已大打折扣。
但这桩婚事对三皇子赵睿崇而言, 却来得恰是时候。他如今虽是最有可能得到储君之位的皇子,但他不及废太子有强大的母族支撑,自己也并无本事拉拢人心,实力并不充裕,就算坐上那个位子,也无服人之力,因此急欲扩充实力,而一个有实力妻族,就是他的上选。
林晚是林将军独女,娶了她,就等于榜上林家和整个神威军,这样稳赚不亏的买卖,又有谁不愿意。
三皇子要争储君之位,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林晚
宋星遥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她入宫为妃,这辈子嫁给三皇子,打的恐怕是同样的主意。
故事轨迹虽变,但人心难变。
窗外有风贯入,吹得她打了寒噤,她忍不住双臂环胸搓了搓臂,韩青湖见状起身关窗,最后一缕风从窗缝钻入,吹起韩青湖发丝衣袂,她捋捋了鬓发,问宋星遥“还冷”
宋星遥摇摇头,刚想道谢,忽然鼻头发痒。
“阿嚏”她掩住口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双眉倏尔拧紧。
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从宫里出来,宋星遥神思恍惚地踏上回府的马车。
自打知道林晚要嫁赵睿崇时,她就觉得整个人寒浸浸的,像胸口塞进了又硬又冷的冰球,上辈子的经历像个魔咒,再度悬到头上。
马车转眼就到韩府,天已傍晚,阴阴得像要下雨,没等马车停妥,府门打开,就见林宴从府里匆匆出来。
“林宴。”她唤了一声。
林宴也已瞧见了她,只道“你回来得正好,随我回趟林家吧,父亲急病。”
宋星遥收回下马车的脚,向他招手“上来。”
林宴上前一攥她的手,却将人往马车下拉,直接抱进怀里“骑马比较快。”小厮已经牵来马儿,他不由分说抱着她翻身上马。
二人一马,往林家去了。
林将军是急怒攻心引发的病,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在宫里冒雨跪了一宿,又忧怒藏心,憋着情绪在怀,回来之后就倒下,今日正午圣人旨意传出,虽然允了这桩婚事,但带话的小黄门却另传了两句圣人口谕,约是斥他有结党营私之心,有负先帝与圣人数年信任云云,将他气出脑卒中来。
林宴带着宋星遥到时,已有大夫诊治过林将军,所幸只是轻微脑卒中,经过施针用药已经醒转,眼下正卧床静养。
路上,宋星遥已经将林晚的事与林宴说了,林宴不置可否,沉着脸与宋星遥进了林将军的院子。
天刚下过雨,地上的水未干,寒气浸人,林晚跪在院中,面向林将军的屋子,一动不动。林宴拉着宋星遥路过时,她方傀儡般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林宴没有理她,倒是宋星遥的眼神与她的眼撞上,无端端打个寒战。
林晚似乎冲宋星遥一笑,那笑与那眼,都令人毛骨怵然。
屋中烛火随着门的开启晃动,照得地上影子微斜,宋星遥跟着林宴踏进林将军的屋子,屋里还有别人。
“阿兄,阿嫂。”林宴唤道。
这屋里站着的,正是林家二房的嫡长子林乾与媳妇张氏。林乾与林宴差不多年纪,只大数月,生得有些肖似林将军,剑眉星目很是英武。
四人匆匆见过礼,林乾便带林宴去看林将军,张氏则携宋星遥跟在二人身后,边走边道“弟妹不必太担心,大夫已经诊过,方子我让人抓回来,药喝过两遍,现在大伯父情况尚稳定。”
张氏的声音软软细细,很是温柔。宋星遥忙拉她的手道谢,这位堂嫂,便是上辈子林家唯一一个待她亲的人。
宋星遥走到里屋,林宴早就先一步跪在林将军榻前,正握着父亲的手在说什么,她便也跟上,轻轻往林宴身边一跪,林将军见到她,忙道“天寒,不必如此。宴儿,快扶你媳妇起来,坐着说话吧。”
他倚枕而坐,说话有些不利索,舌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