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园动作很快,安排轻功高明的人夜探昊元观,派人监视莫宅动向,并召集辰字部精锐,三桩要事同时安排下去。伍念则在殿外候命,随时保护宋星遥安全。
夜色渐沉,西殿灯火摇曳,宋星遥站在廊下朝外远眺。西殿前的庭院空无一人,烛火只照出遥远屋宇的轮廓。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相信自己一些,只要夜探昊元观的人回来,确定公主不在昊元观,她就带人前往莫宅。如此想着,她又修书一封,交由公主府信史,命其连夜送往飞骑军给曹清阳,好让她有所准备。
飞骑军营在长安之外,从发现不妥到猜测公主被人软禁莫宅,只过了半日时间,她来不及通知曹清阳。况且长公主的飞骑军本就是震慑李家的存在,曹清阳代替公主坐镇军中,本也是公主之命,要她待命以防京中生变,可倘若她贸然率兵入京,则又犯了忌讳,也许正中皇后下怀,到时扣上个谋反的罪名,这飞骑军的帅印,长公主恐怕保不住。
这便是李家的两全之策,要么软禁公主,从她手中强夺兵权;要么逼飞骑军入京,以谋逆大罪除之。
而李家突然发难,宫中恐怕确实如她所料,已经出事。
宋星遥不想给李家可趁之机。
这桩事办好了,就是升官发财;办砸了,这条小命就交代进去。
富贵险中求。
宋星遥动动嘴皮,默念三次,深吸口气,镇定下来。
夜越来越沉,十五皇子已经睡着,宋星遥替他掖好被子后走到窗前,往黑魆魆的夜色里张望。她在等,等潘园的回复。身后,有人给她披上披风。
“娘子,这儿是风口,小心着凉。”燕檀声音传来,少有的温柔。
宋星遥转头“谢谢。”
“我也不知道娘子最近在忙什么,不过娘子可千万要保重。”燕檀走到她身边道。今日宋星遥明显心不在焉,看脸色似乎遇上难事。
这段时间她已感觉到了,宋星遥做的不是简单事,她跟不上,只能努力将交托下来的小耳园管好,让宋星遥没有后顾之忧。能力有限,别的事,她也帮不到宋星遥了。
想了想,燕檀又觉自己说得有些矫情,于是补充了句“娘子说过带我一块发财享福的,你别忘了,我还等你照拂呢。”
宋星遥笑了,领她心意,只抬手揉揉她的头,道“知道了,记着呢。一定带你过好日子。”
燕檀点点头,刚想说话,窗外夜色中忽然窜下道人影,她吓了一跳,刚要叫,却被宋星遥捂住嘴。
“别嚷,我的人。你留在里面照顾小殿下,我去去就来。”宋星遥匆匆交代两句,就出了寝殿。
来的正是潘园,派去夜探昊元观的人已经回来。
“昊元观给殿下准备的禅房四周守卫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没瞧见殿下的人,不过瞧见了殿下身边的女官婉嫣娘子。按您的吩咐,我们又去找了宣乐公主,据公主所言,虽然禅房内有人,但到目前为止,也没人就近见到过殿下,只远远看着殿下每日跪在观中祈福。宣乐公主还说,出宫之前,婉嫣娘子似乎与护送的人起了争执,是被强扣上马车的。”
“那些守卫中可有公主府的人”宋星遥道。
公主入宫时,身边应该带了四个随身护卫。
潘园摇头,神情凝重“没有,一个都没有。”
“人手召齐了吗”宋星遥霍然站起,往外走去。
“齐了,已经在狸馆候命。此虎符之下为赤狮队,共一十四人,为我辰字部精锐,有擅刀剑拳脚者四人,力大者四人,擅弓者四人,制火器者一人,军医一人,皆是身手敏捷、骑射俱备的好儿郎,原是精挑细选出来追随公子,以策其安全的死士暗卫,没想到公子竟交到你手上。六娘子”潘园欲言又止,“算了,走吧。”
直至见到赤狮队的儿郎,宋星遥才明白,潘园的欲言又止。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儿郎,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和她哥哥差不多大的年纪,一个个眼神冷竣,脸色沉肃。在他们面前,宋星遥像个孩子。
把这些人的性命交到她这个孩子手里,不要说潘园,就算是她自己,也没那个信心。
但宋星遥咬牙,心中坚如磐石,她不允许自己动摇。
赤狮队中的年纪看上去最长,二十岁出头的男人上前,从宋星遥手中接过铜虎,再从自己身上摸出另一半,两相合并,对得严丝合缝。确认完毕,他将虎符还回,自报名姓“卑职邱岩,见过六娘子。”
对比潘园,这十四个儿郎面上却未露丝毫异样,仿佛不论看到的是林宴,还是宋星遥,只要这铜符在手,便是他们遵从的对象,不管对方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宋星遥点头,坐到上座,与众人商议起来。
夜越来越沉,更鼓将起。南衙卫二人一组,依旧在崇化坊的主要街巷值守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莫宅外的主街道上走过两个佩刀南衙卫,其中一人精神不佳,抬手捂了捂小腹,道“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巡守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