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嘴“没瞧清。您对这莫家似乎特别感兴趣”
宋星遥便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惹她生疑了。袁夫人拿这些做做谈资而已,若然牵涉其中,她是不敢多话的,生怕惹来麻烦。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宋星遥便笑着起身告辞,袁夫人送她出府,走大门处,还未踏出门槛时,袁夫人忽然又一把拽住她,神情复杂地凑到她耳畔,说了个布料名字,又道“娘子要能救便救救,只别说是我说的。”
普通人家生恐沾惹是非,心里又有未泯良知,是以矛盾了许久,袁夫人还是悄悄告诉她了。
宋星遥点点头,小声道谢出府,袁家的门关得飞快。就算她是公主府舍人,如今在袁夫人眼里恐怕就是祸患,避之不及。
这种心情,宋星遥懂,因为她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从袁家出来,宋星遥又打量了莫府一眼便离开了。坐上马车,她并没立刻开口回公主府,而是坐在车厢里沉思,祁归海就坐在车外静静候着。
按袁夫人所言,莫家是四五日前开始戒严,大概和韩青湖被关入掖庭的时间差不多,若此宅异常真与宫中变故有关,则意味着皇后从抓韩青湖起就已部署好了。皇后控制中宫,太子控制朝堂,李家坐镇,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发生,发展得非常迅速。朝野上下的目光还集中在韩青湖妖媚惑主之上,全然不知李家野心。
如此看来,李家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恐怕也在等圣人传位诏书。
这段时间,林宴与她提过朝堂之事,又让她每日看邸报等消息,脱离林宴她已能独立思考,心里渐渐有了自己的推忖,只不过尚是模糊轮廓。
“织金宝相锦”宋星遥自言自语道出方才袁夫人提及的布料名。
织金宝相锦是蜀锦,属于贡品,长安城有资格拥有并裁成衣裳穿上身的人并不多,袁夫人就是通过这一点判断那娘子的来历不简单。
宋星遥则更加大胆她觉得那人是赵幼珍。
虽然袁夫人说那人是小娘子,但她并没直接看到对方容貌,不过凭借对方的身段判定。若不看脸,赵幼珍的身材保养得那一身皮肉骨头万千仪态,甚至比京中有名的年轻小姑娘还要出色。
若真是赵幼珍,那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昊元观怎又到了此地听袁夫人的描述,她这是被李家胁持软禁在莫宅了,可李家将她软禁于此,图什么
图兵权
林宴提过,先帝甚宠此女,又因她战功赫赫,大安建国后并没收回她的兵权,仍令其掌十万飞骑军,并在今圣继位之初,封其摄政公主,辅佐今圣临朝。如今她的摄政之职已去,但兵权仍牢牢掌在手中,这也就是她深为四方忌惮,并且能在长安数十年的权势斗争中屹立不倒的最大原因。
飞骑军是让李家心惊胆颤的存在,要么除之,要么夺之,没有第三法。
夺的话,就是从赵幼珍手上取得虎符,再让圣人下旨,将兵权收归交由太子,所以他们才要软禁公主,又因圣人之病宫中眼下各路人马聚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把这民宅做为软禁公主的地方
宋星遥在心里描摩着整件事的轮廓,捋清之后又哀嚎一声把头埋进。
仍旧是她的猜测,比起皇后下毒更没证据,只凭一介商贾妇人的闲言碎语和她的猜测,谁会信她
信她的人已经进宫,眼下尚不知宫中情势,她又能找谁帮手
不期然间,她想起了林宴临进宫前还千叮万嘱过的一样东西“给你的虎符你收好,必要时刻,记得用。”
她从衣襟内掏出那半枚铜虎,因怕遗失,这铜虎她用绳穿了贴身而带,如今握在掌中犹带体温。
要用吗
她问自己。
又或者是问,用的话,她可能掌握好分寸会不会辜负林宴的信任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会不会影响他们原有的计划
如果她猜错了呢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辰字部的人都是韩家旧部,万一在她手中曝露,她会不会害死林宴,又牵连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比起林宴交托此物时的信心,宋星遥显然不相信自己。
她第一次觉得,做决定如此艰难,于上位都而言,不过一句话的命令,却背负着无数责任,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宋星遥这一犹豫,就犹豫回了公主府。
天色渐暗,宵禁的鼓声催人归家,一路行来,长安城的戍卫明显比昨日严格许多。宋星遥握着铜符回了公主府,先将伍念唤来,让他密召辰字部的潘园见面,又找来何姑姑,询问公主穿戴,得到的答案却并非宝相锦。不过公主出门随行都带有替换衣物,就算没有,宫中也备着,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中间更换穿戴也不奇怪。
宋星遥的疑惑未被打消,便又去了西殿。
正是饭点时间,但赵睿启却躺在厅里的花榻上睡觉,头就搁在赵睿安腿上,睡得鼻翼微动,实沉香甜。赵睿安倚着榻椅软靠,在灯下看书,手里拿着柄羽扇摇着,烛火照得人眉眼温柔,美人越发美了。
这般恬静的画面让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