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出另一层意思“林宴,你是在教导我”
“可以这么说。”林宴低头道。
他手上似在忙碌什么,宋星遥站起伸颈望去,一边问道“为什么”
“你所求即我所愿。”他答得简单。
宋星遥待要再问,却在见到他手上动作时瞪大了眼“你在做什么”
林宴在包馄饨,这是一个馄饨摊。案上有调好的肉馅与馄饨皮,他的动作很娴熟,挑肉捏形,宋星遥看的时候,他手边已经包了十来个大馄饨。他停下包馄饨的动作,抬手把馄饨尽数投入烧沸的锅内,拿大勺搅了搅,盖上,这才回答她“煮馄饨。”
“”宋星遥一阵无话。
她真没见过林宴下厨,林家不会允许林宴进厨房,宋星遥也不觉得他这样的人会下厨,但今日一见,刻板的印象似乎又被颠覆。他站在灶台后掌勺似乎也不违和,动作行云流水,反倒被烟火笼出十分温柔。上天果然是眷顾他,给他这副外表,甭管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林宴很快端了两碗馄饨过来,一碗给她,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又取瓷匙给她。
那是清汤大馄饨,里面只洒了葱花,但宋星遥闻到熟悉的味道汤头闻着就鲜美,尝一口更是熨帖入脏腑,这是林家老厨师的手艺,汤头是用好几种菌菇煨的小母鸡,撇净了油,馄饨馅用的是肥瘦相间的五花,剁得筋道再和调料,曾是宋星遥永远吃不腻的佳肴如果说宋星遥对林家还有那一丝一毫的怀念,那么毫无疑问,只剩这口吃的。
林宴煮出的这碗馄饨,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天冷,她又在狸乐馆里耽误了大把时间,错过饭点,早就饿了,也没多说什么,拈勺就吃,吃了一半才渐渐将飘散的思绪抓回,接上了先前的对话“我所求即你所愿你知道我求什么就敢夸此海口”
林宴也在吃,和她同桌平静吃饭,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求什么”
“我若说我求这天下呢”她冷笑。
“天下”林宴抬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难度有点大。”
宋星遥刚想嘲笑他,却听他又认真道“若你真要,那我改改部署,从长计议便是。不过你可得想好。我能舍命陪你,但你得有抛却身家性命的准备,因为胜算大概在四成不,可能五成”
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宋星遥默了默,才沉声道“林宴,你疯了吗”
“我没疯。”林宴定定看着她,“我们都回来了不是吗手里握着先机,为什么还要一成不变地走下去我们不可以改变吗我辅佐过两任帝王,参与过两次宫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遥遥,若不想要天下,那你觉得谁合适做这天下之主”
宋星遥握着瓷匙的手紧了紧,忽然觉得自己竟有了谈论天下的资格,不再困于后宅,思忖道“太子庸碌,皇后娘家势大,不适合;三皇子虽有才能,为人却狠毒,并非仁君;十五皇子年幼,若是幼帝登基,易受强臣控制”
今圣的皇子夭折的夭折,获罪的获罪,如今留在长安有资格夺储的不多,宋星遥想了一圈后发现,好像竟然没有堪当大任的皇子。
“你的目光为何只局限在皇子之间”他依旧定定看着她。
那双眼已经不再冰冷,连带着这个男人也变得陌生起来,他再不是她记忆里沉默寡言的林宴。那个林宴,拒人千里如藏入刀鞘的利剑,而今却锋芒毕露,不再遮掩,像走火入魔的神仙,一点一点从天上被拖下。
宋星遥深吸口气,脑中光芒一闪,忽然想到什么,惊道“你”
林宴已经垂头,只道“好好跟着长公主吧。”
宋星遥喝了两口汤才平静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冒出的人选,竟是长公主。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委实有些骇人,林宴想的应该不会与自己一样。
“我自然会好好的,只要你别让你家的人来烦我”她没忘自己今天来找林宴的主要目的。
林宴与宋梦弛走得太近,保不济她什么时候就被县主盯上。
“林家的事我会处理,不会再伤你分毫。”林宴道。
“林家那不也是你家”宋星遥听他说得生分,不免嘲道,又问他,“你是如何知道自己并非林家子的”
她有些好奇。
林宴手中瓷匙却停在半空,神情一下变得晦涩难辩。
宋星遥见他沉默了许久,以为他不愿回答,便埋头吃最后一个馄饨,却听他忽然道“在县主毒杀我父亲时只因父亲察觉我的身世,知道我非林家子,县主害怕林家大权旁落,所以起了杀念,而我没能救回他。”
上辈子,他没能做到的事太多了,虽然他由县主亲自教养长大,与林朝胜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但他心里明白,做为父亲,林朝胜是真心实意待他的,也有心教他成材,只是可惜
“咳”宋星遥乍闻此言,惊得被馄饨噎到,没命地咳起来。
他放缓目光,伸拍她后背。宋星遥好容易才缓过来,抬头看着他,谈不上是同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