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砚秋也没敢太苛待他,每天都给他开小灶,有鱼有肉有鸡蛋,汤汤水水的一碗接一碗进肚,营养跟上了,他恢复的就比别的伤员快,加上底子好,差不多七八天,就能下床随意走动了。
程家述在医院躺这么多天,都快发霉了,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到后来的三两天里,几乎天天都闹着要出院,林砚秋管着他不让出,他恨不得要在她面前表演后空翻。
林砚秋哪能拗得过他啊,好说歹说,还是给他出院了,部队上有车来接,是赵寒开过来的。
灾区那边洪水退了,这些天该救的也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安置、重建工作,都有后勤在安排,大部分士兵已经回了部队,赵寒在车上简单汇报了几句。
“队长。”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你老家来了几个亲戚”
“亲戚”程家述皱眉,“什么亲戚。”
“说是你表大娘,还有表嫂表妹和几个孩子,本来部队上知道你跟嫂子不在,想把他们安排住招待所,可他们不愿意,非要闹着住你家。”
其中一个老娘们,还说什么三蛋儿现在不得了了,当个连长就打算不认她们这些亲戚不成,她们大老远过来,可不是为住招待所,连长不在连长不在也能住
林砚秋也想起来了,告诉男人,“前些天你大哥来信,说老家有亲戚过来,我忘跟你说了。”
程家述捏捏眉心,有几分无奈的对坐他身旁,瞧着还有几分天真烂漫的女人道,“我无所谓,你能受得了就行。”
林砚秋还直点头说,“受得了,能受得了。”
她这样,也跟她成长环境有关,她是独生女,父母的两边亲戚也都很简单,基本一家一个孩子,逢年过节聚到一块,吃吃喝喝也没啥矛盾,最多父母们攀比下各家孩子谁谁学历高,谁谁才艺多,小辈们绝不会在场听这些唠叨,能闪多远就多远。
这就导致林砚秋单纯的以为,走亲戚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她大手大脚惯了,倒不会想着苛待他们,甚至还跟程家述说,“等回去了,让食堂那边帮忙捎带点肉吧,做点红烧肉给他们吃,他们应该挺馋的。”
这时期肉票还没取消,农村人吃肉的机会依然不多。
林砚秋又想起来了,小声跟身旁男人说,“你来烧,我不会。”
坐前排开车耳力很好的赵寒,“”
程家述赶紧打断她的胡言乱语,重重咳了声,“回家再说”
“哦。”
顾及到程家述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好,赵寒一路把车开得很稳,约莫两个小时的功夫,车就开到了部队驻扎地,一路畅通无阻,开进家属院他们住的楼下。
林砚秋还在车里,就看见四个萝卜头在跟几个面生的孩子玩,不是大院里的孩子,估计是程家述老家亲戚。
她刚下车,四个萝卜头就围了上来,妈,妈,叽叽喳喳喊不停,倒是程家述这个亲爸,受到了冷待。
他也怨不着谁,谁让他成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点也不和蔼可亲,萝卜头能跟他亲昵才怪。
林砚秋对大宝说,“快扶着你爸,他救灾受伤了,他是大英雄,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小孩子的三观早期要靠父母帮忙树立,既然林砚秋顶了他们妈妈的身份,尽管不是她情愿,她也要负起责任,尽她所能管理好他们。
大宝乖乖应声,光是英雄两个字,就足以让程家述的形象在萝卜头们面前立刻伟岸起来。
四个萝卜头左搀右扶,把他们爸爸拥进家,殷勤的让程家述浑身不自在,但意外的,感觉还不错。
刚进楼道,一个头系白毛巾,腰间围个围裙的妇女出来,见到程家述就说,“三蛋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大哥寄的信你没收到俺们都来几天了,也见不着你人影儿,还以为你故意躲着俺们呢”
三蛋儿
林砚秋没忍住,看着脸色发黑的男人,噗得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