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 林砚秋才从接线员那里得到消息,他说, “连长受伤了, 当时情况急,就先把连长连同其他伤员都送去了荆县人民医院,小嫂子, 要不你过去看看”
林砚秋一听说情况急, 快吓死了, 胡乱点头,“要去, 我要去看看。”一方面是内疚,一方面是真担心, 眼泪珠子都不知什么时候滚下来的,顾不上擦,回去就随便收拾了两件衣裳,把几个萝卜头托付给对门刘素梅家,匆匆坐汽车就赶了过去。
荆县在部队驻扎地的两百多公里外。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医院,这还是她来到这里之后, 头一次单独出远门,路上买票转车什么的,人蛇混杂,期间她还被个二流子趁乱摸了把屁股。
进医院打听病房,找过去,结果就看见一个穿军装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正坐在病床旁给床上的人喂饭,边喂还边说,“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就跟哥们似的,喂你你就吃,都这时候了,瞎讲究什么。”
林砚秋的一腔内疚和担心,顿时就化作了委屈和生气,就站在门外,隔着带玻璃窗的门板,气鼓鼓的盯着里面一坐一躺的两个人。
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路上被流氓吃了豆腐都忍气吞声没嚷嚷,就为了不耽搁时间早点赶过来,想着男人万一伤得很重,不知生死,身边又没个人
可这人倒好,住粉刷雪白的病房,有吃有喝,床头还很有品位的放了束鲜花,更有美女在旁作陪。
什么情况危急,要她看,还能吃得下饭,分明是好得很
林砚秋心里酸酸哒,就不想管他了,转身就走,小皮鞋踩得蹬蹬作响,光顾着气了,转弯下楼梯时,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人。
“小嫂子”
徐峰不大确定的喊了一声,他没跟林砚秋正面接触过,只是听战友说过他们队长媳妇长得跟仙女似的好看,后来在食堂吃饭,远远的瞧见过一次,是好看,能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
“你是小嫂子吧。”徐峰几乎可以确定了,说,“队长就在东边那间病房里,没找到走,我带你过去。”
林砚秋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不去”两个字,就这么别别扭扭跟在徐峰后边去了病房。
徐峰她有印象,自己还跟他父母坐过一班火车,知道他是研究生,海事基地送来镀金的。
这么优秀的军事人才,在程家述眼里,竟是个软柿子。
林砚秋都不知道要说啥了
倒是徐峰,主动交代说,“队长要不是救我,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了,也不对,确切说是躺棺材里。”他脸上浮现出惭愧之色。
本来徐峰挺不服气程家述这人,自己好歹跟他平级,不说礼待,起码要有尊重,结果这人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一个劲的揪着他逮着他训,哪次不把他整地灰头土脸都不能罢休。
说心里没气,绝对是假,这次救援行动,他被程家述安排在大后方,说白了就是干打杂活,看着队友一个个的全副武装行动,徐峰就像被人当众扇了耳光那样难堪,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鄙视。
然后他违抗了命令,在战友行动之后,紧跟着独自参与了救援,却没想到,在救援过程中遭遇山洪,不是赶过来的程家述反应快,他们都得完蛋。
可为了救他,程家述还是被掩埋在了泥石之下,全身是血的被扒出来,紧急送往附近医院。
虽然他没具体说,林砚秋还是听得心里发紧,铺天盖地的泥石全砸身上,光是想想,她都觉得疼得不行,那男人得遭多大的罪
林砚秋跟着徐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男人,听见动静,视线一转,就看到本该待在家的女人,眼下就站在床尾那里,估计是坐车给挤得,两根麻花辫都毛糙了,平常红艳艳的唇瓣也有些发白,小脸儿更是没了血色。
“谁跟你说的我在这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干什么”男人一张嘴,就没好话。
主要是给急的,这地方偏,人又野,她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大老远过来,万一路上给抢了骗了甚至拐了她都不知道害怕
男人想着想着,就开始上火,刚要挪动身体,就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林砚秋看他脸色不对,还没伸手,坐病床边的邓莉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把男人按躺在床。
嗔怪道,“你都这样了,就不能老实点,回头伤口绷开了怎么办”
女人一向是最敏感的生物体,林砚秋也不例外,听着女军官的轻声细语,就莫名的不高兴。
她要是不高兴,全就写脸上了,嘴巴鼓鼓的,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躺床上的男人。
什么叫她不好好在家待着,来这干什么,听听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怕他死了,她想来啊。
还骂她难不成是她碍着他跟女军官谈情说爱了
这么一想,林砚秋都快要气哭了,吸吸鼻子,扭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当着外人的面,程家述没说什么,只是对一旁的邓莉道,“小邓,这是我爱人,这里有她在就行了,灾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