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比较担心林哥,他们谁也不和我说实话。”
边杭硕是从来不撒谎的,“沈慕林被刺了三刀,伤的比较重,不过手术很成功,今天早上就从iuc里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他被刺了三刀,那王军是怎么失足坠崖的”路源很清楚的记得,他被刺的时候,附近并没有悬崖。
边杭硕笑了起来,特别纯善敦厚的大哥哥模样,“我把他从山崖上扔下去的。”
“啊为,为什么啊他死了背后主谋不就难找了吗”
边杭硕不大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是,一时生气吗,就没想起来这回事,不过这两天我都在努力的找线索,已经有苗头了。”
路源在心中苦笑。
这已经是边杭硕第二次因为一时冲动杀罪犯人了,说他正义的人民警察吧,他一点都不遵纪守法。
也对,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至善至恶。
路源半夜偷溜出去看望沈慕林的事,被边杭硕举报给了家里那三位,路老首长关心则乱,把路生好一通批评,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硬是委屈的快哭了,情急之下说出了女友怀孕的事,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而之后两天,路源的床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一个精神倍足的人陪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
越躺心里越愁。
就隔着三米远,林久琴却始终都没有来看他。
丈夫为了救路家人死了,儿子也因为路家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她心里应该是恨极了。
路源打心眼里不想让她恨自己。
沈慕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如经历一生般的漫长。
在梦里,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周溪禾。
他同路源一起长大,幼时他因为那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父亲,对路家没有一丁点好感,而只小他几个月的路源,更是他最不喜欢的,母亲总是说,凭什么他父亲要代替路行军,孤零零的深埋于底下,而路行军却可以平安的回到家,生下一个孩子,享尽天伦之乐,那个孩子,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亡故的丈夫有多么悲凉。
偏偏那个奶团子似的小孩,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不管他怎么冷言冷语,都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紧紧黏在他身后。
不论什么时候回头去看,都能看到一张甜净软绵的小脸蛋,弯着眼睛冲他笑。
沈慕林偶尔也忍不住,会去抱一抱他,他身上泛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小肚腩肉呼呼的,手感特别好。
这是沈慕林对幼年时路源的全部记忆,他一直都很希望在抱一次那个奶娃娃。
一点点长大后,沈慕林渐渐明白,父亲的死并不悲凉,他是个真正的英雄,而路叔转业也并不是为了享尽天伦之乐,是为了照顾战友遗孀,以及他这个遗腹子。
宋姨是一个尽责的妻子,在他母亲近乎疯癫的那两年,代替自己的丈夫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他们母子。
他在意识到这点时,竟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他终于不用把路源从房间里赶出去了,以后他再也不想听到路源在他的面前哭。
路源步入青春期之后,相比同年龄的男孩胖了不少,本就长着一张小圆脸,胖起来两颊都肉嘟嘟的,不管是跑还是跳,都能看到他脸颊轻颤。
沈慕林隔三差五就要去捏一下。
捏着捏着,这脸上的肉不知怎么一日比一日少。
日渐拔高的少年笑盈盈的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要减肥才能被喜欢。
其实不用的。
那天晚上,沈慕林和他睡在了一个房间,连哄带骗的教了他男孩长大应该明白的事。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路源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模样。
而这一切,在当时的情境下,是必须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沈慕林十分清楚,他是路家的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他要把人家的宝贝抢过来,自然要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现状。
他拼了命的努力,他用尽了一切手段,他几乎成了披着人皮的禽兽。
打拼事业,说服家人,他用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的不易,他吃的苦,受的罪,沈慕林可以嘴不停的说上三天三夜。
转过头,路源还站在他身后,漆黑清透的眼眸一如当年的奶娃娃。
得到家人认可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五年整了。
路源惯会撒娇,善于趋利避害,三十岁了照样在爸妈面前撒泼耍赖,这五年里挨骂的次数都没有他一个星期多。
沈慕林总是挨骂,其频率相当于一日三餐,这还是他母亲开启人生第二春脾气转好之后,要不然可能还得加份下午茶。
被骂多了,沈慕林其实就不在意了,脸皮堪比城墙厚,炸都炸不透。
是路源过了而立之年,终于有了良心,决定和他一起要个孩子。
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