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电源, 整座小岛陷入一片黑暗中。
谈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切太过顺利,以至于有些诡异。
方立新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吗
那个人, 总是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手, 而且总是正中要害,说不忌惮那是骗人的。
她也知道, 今天不该那样激怒他。
但是, 一下子得知那么多丑陋的真相, 她真的累了, 无暇顾忌别人的心情。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这都是她离开的唯一机会。
从别墅侧门出去, 是一片小树林,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 可以到海岸。
手电筒的亮光好像被黑暗吞噬一般,越来越看不清楚前方,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 她不慎被绊到, 膝盖重重磕在一块石头上, 伤口很深,流了好多血,甚至可以闻到血腥味。
别墅里的佣人给她准备的衣服, 大多是白色长裙, 大概更符合方立新对她的幻想。
那个疯子说过, 她是他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白得发冷。
谈馨咬住唇,努力站起来,鲜血从膝盖顺着小腿往下流,白色长裙也染了红,她好似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这点疼,比起死亡的痛苦实在算不了什么。
海岸。
“她在哪。”
方立新吃痛倒在沙滩上,看着星辰斑斓的夜空,无所谓地道“你不是很能耐吗,那就自己去找啊。”
季宴眼中一片猩红,又是狠狠一拳。
“她,在哪。”
方立新用拇指揩了下唇角,一抹鲜红,他冰冷一笑,道“你猜啊,也许就在岛上呢。”
陶静道“在我们到达之前,岛上的雇佣兵已经全部撤离,你知道位置暴露了,怎么可能把人留在这里。”
方立新用舌头顶了顶腮,眼里一片虚无,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他嘲弄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把她留在这里。知道吗,其实你们两个,消失也无所谓,一开始,我是这么打算的。”
陶静皱起眉,她能感觉得到,方立新的话是认真的。
“可是她说,季宴受伤的话,她会和我拼命,哈哈哈哈她说要和我拼命,那样温柔的人,竟然说这种话。”
他歇斯底里地笑着,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才堪堪止住笑,嗓音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原来她流泪,我会这么疼可是,她说我不爱她,她说这不是爱那到底,什么才是爱”
“你把她弄哭了。”
季宴眸中泛起阴冷的光,他举起拳头,再一次砸上方立新的腹部,一拳接一拳,像是要把对方彻底抹杀一样,每一拳都用尽全力。
陶静原本冷眼旁观,觉得解气,到最后,方立新进的气已经没有出的气多了,她心下一惊,忙出手阻拦季宴。
“停下,再打下去,人会死的。”
季宴已经完全红了眼,根本不予理会。
陶静眼看阻止不住,沉声道“你还想接小馨回家吗。”
季宴动作一顿,眼里的猩红散去一些,他握了握拳,最终把方立新扔在一旁,往岛上走去。
方立新想爬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如果他身体素质再差一些,就这么被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陶静蹲在一旁,嘴里嚼着口香糖,吹起一个气泡。
“你小舅快到了,今天看在你就快死了的份上,先记在账上,之后再慢慢跟你算。”
谈馨靠在树边,缓缓滑坐下,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但血似乎一直在流。
怎么办。
她拿起手电筒,四处晃了晃,应该离海岸不远才对,别墅里的女佣偷偷告诉她的,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能到海边,可是走了这么久,甚至没有听到海浪的声音。
而且,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冷,这种浑身失力的感觉,难道又要经历一次死亡
死亡么。
直到现在,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但仍然有一个她不敢面对的真相前世,她和雅雅的车祸,到底是谁的手笔。
她害怕,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那个曾经是她最尊敬的人的名字。
“血缘”这两个字,有时候真叫人痛恨。
即便那个人伤透了她的心,即便她已经对这个父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但她仍是害怕,那个手把手教会她骑单车的父亲,那个她童年的英雄,那个把她带来世界上的男人,是夺走她生命的真凶。
她也不想知道,自己死后,季宴是怎么报复那些人的。
那个男孩,应该一如她记忆中的那样,穿着纯白的衬衫,白球鞋纤尘不染,唇角带着一抹干净的,坏坏的笑容。
这世界上,最难看的就是真相。而她已经看够了。
她现在,只想见到他。
她咬住唇,低喃道“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