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官家,上皇南渡之后,是何人助其稳住朝臣,安顿天下的”
看到赵昚张口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官家定然明白,微臣说的不是朝臣。”
赵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朕自然知道,是隆佑太后,若非她诏韩世忠梁红玉回兵勤王,我大宋宗室一脉,只怕经靖康之难,难以继续。这跟你让准许一个女子参加武举有什么关系从古至今,何曾有过女子参加科举,传言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呵呵,梁红玉上阵时天下人可曾耻笑穆桂英挂帅时,天下人可曾耻笑”方靖远说道“科考会试也就罢了,这武举考试规则之中,可有一条写明,不准女子参试”
“这”赵昚想了想,有些恼怒,“朕如何记得住那些条例规则方元泽,你需要花言巧语狡辩,那女子到底与你有何关系,为何你偏偏要保举她去参试”
他越想越是起疑,“为何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她到底是什么人”
“岳家人。”方靖远叹口气,说道“她去年听说金兵南下,就背着家人北上投军,全靠一双腿从岭南走到这里,想仿效花木兰从军,就不知官家能不能成全她的一片报国之心。”
“走来的”赵昚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是岳家的女子”
“不然呢能拎起岳云的八十斤擂鼓瓮金锤跟玩儿似的,一锤子就砸毁了霍老将军的藏兵库。”方靖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昚,“官家以为,天下间还有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家而这样的女儿家,你不让她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难道要把她关在后宅绣花”
“那是暴殄天物啊皇上,您如今既然要不拘一格广纳良才,这千里马送上门来,你难道还要因为性别就拒之门外”
“当年杨宗保尚在,穆桂英便可挂帅,如今国无良将,官家依然拘泥于男女之别,连参试资格都不给她,那天下之大,纵有卧龙凤雏之辈,又岂会知道官家复国之志,求才之心”
方靖远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口水,都浪费在这儿了,说到最后,有些无奈地长叹道“若是官家当真不愿给她机会,她或许就会私自去静海军中投军当个小兵,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领兵布阵之能,说不定一场混战,就死于乱军之中”
“如此良才尚落得这般结果,那我大宋又有何人能为官家北伐金贼,收复河山”
“还是官家以为,当真女儿不如男”
“这”赵昚已被他说得无从辩驳,又被他画的大饼吸引,若是当真用了岳璃,不光能让岳家人重新归心朝廷,还能让天下人看到他赵昚勇于用人,敢于用人的气魄,届时天下良才勇将来投,何愁无人可用
“可她若是考不过,怎办武举可不是光凭一把蛮力便可夺魁,更何况,元泽你不是跟辛幼安商议要改革武举考试规则,咦莫非你要给她”
“官家若不信微臣,大可罢免微臣”方靖远面色一沉,大有一言不合就辞职走人的架势,“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微臣怕是难当此重责”
“哎哎哎朕没说你啊”赵昚顿时急了,伸手一把拉住他,生怕他真的摘下官帽撂下就跑,急忙说道“朕也没说不答应你啊”
“那官家是答应了”方靖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君子之言,尚驷马难追,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总不会再跟微臣说笑吧”
赵昚瞪着他,想从他面上看出点“私情”,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最终只能叹了口气,说道“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但她在正式应试之前,不能暴露身份。至于武举名额,可以先去武学,除了各州乡试来的武举举子之外,临安武学可保荐五个举子名额,不必再参加乡试,直接进入会试。她若是连这个名额都拿不到,你也不必再为她费那些心思了吧”
“可。”方靖远想了想,岳璃虽然力大无穷,岳家锤和内家功夫练得不错,但不代表她的笔试也能通过。
岳家人被发配之时,家产抄没,又是被流放到那等蛮荒瘴疠之地,岳璃脚上的鞋都破得裂口,吃一顿管三顿的架势,显然早已经习惯这般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想而知会有多贫困艰难,家传武艺还好说,这兵书兵法,读书识字可不是一文不名的配军能教得会的。
“正好,武学那边,前两日也给微臣发了贴子,请微臣去教授火器课程,不知官家可否恩准”
“你去授课武学”赵昚差点被呛到,狐疑地看着他,“上次兵部的人不是还说你弱不禁风你不是还说不跟那帮武夫打交道太学那边的算法课还要请你去,还有工部,你还能有空去武学元泽,你老实跟朕说,岳家女可是生得比你还美”
“呵呵”方靖远白了他一眼,“她眼下就在微臣府中暂住,官家可要去亲眼一见”
“见”能有出宫的机会,赵昚是绝不会错过的,只是一时兴奋得忙着去更衣,却错过了方靖远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很确定,小岳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一定会让皇上大大地“惊喜”一回。
“啊阿嚏”岳璃揉揉鼻子,有些纳闷,她自小习武,加上又生在南疆那等瘴疠之地,身体早已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