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就好像这具身体,同他的新塑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视野高一些,臂膀有利一些,看上去是一具成年男性而并非少年纤细的模样外,不存在不适应的情况。
“哗啦啦啦啦”
他推开池面的声音在漆黑的宫殿内十分突兀,从穹顶反射下来,声波激得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摇曳。
宫殿里死寂一片,只能听见回荡的拍水声。
一个人也没有。
这片血池实在太宽,好不容易游到尽头后,宗辞费劲地抓着地面,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忙活间,他抽空从这里望了一眼周身,又觉得这片血池似乎有些眼熟。
的确是有些眼熟,上次宗辞在树林里做门派集体任务的时候,似乎在水镜里看到过这一幕。
血池这种阴气极重的东西,名门正道一向是将其视为邪修修炼手段的,也就只有在鬼域
鬼域
宗辞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逐渐明晰。
正是这时,沉重的推门声骤然在空旷的血池殿宇中响起。
身披一袭如夜黑袍的男人从门后出现。在看到血池旁的人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美脸庞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不过寥寥数步,就跨越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径直来到宗辞身旁。
“师兄,你醒了。”
厉愁取出一件宽大的披风,脸色依旧是如同往常那样苍白。
他半跪在地,将披风拢在宗辞的身上,动作极尽温柔,像在面对一个易碎的玩偶般小心翼翼。
“呵果然是你。”
面对他的质疑,鬼域之主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这是我花费了好多时间,无数个日夜为师兄特地准备的躯体。”
厉愁在黄泉大门前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宗辞的灵魂。
甚至不虚为此动用秘法,日日夜夜以心头血供养,炼制了这具身体。
“如今这具身体,师兄可还满意”
在对方反射不出任何光芒的眼里,宗辞看清了如今自己完整的模样。
男人身上披着一件白衣,乌发披散,边缘被深红色的血液浸透,神色隐含怒气,却依旧无损周身冰冷高华的气度。
这不是属于“宗辞”的脸。
这是属于凌云剑尊的脸。
天五站在主殿不远处,手里拿着一节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殿前扫雪。
他的速度很慢,并不求快,反倒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禅意。
直到不远处传来异样波动,空间骤然被撕裂后,天五才立马停下手上的事情,抱拳行礼。
“门主。”
千越兮根本无暇顾及此幕,潦草一点头,急匆匆吩咐了一句“把天一唤来。”
他臂弯里环抱着毫无生气的白衣少年,轮椅甚至没有转动的痕迹,直接从空间对面的天山花圃出现在主殿门前,身形连动,便是出现在数步之遥以外。
千越兮自身医术就极为高明,再加之修为高深,一眼便看出了白衣少年的异样。
魂魄离体。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具躯壳,而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人。
因为缺失了魂魄的缘故,少年的躯体逐渐冷了下来。
对于还未达到出窍期的修士而言,魂魄离体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若是魂魄离体太久,躯体有可能会失去生机,彻底死去。
千越兮行地匆匆,未曾注意到有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轻轻穿过曲折迂回的走廊,将天五方才一时疏忽未能关严的朱红色大门推开些许。
透过那截门缝,殿内,千万支烛火摇曳。
中间一片漆黑。
主殿机关没有开启,中心露空的祭坛便不会显露,自然照破不了天光。就连放在天坛中央的天机卦,如今也是暗淡一片,犹如一块平平无奇的黑铁,而非所有人口中相传已久的神器。
就在冷风推开主殿门缝的刹那,沉寂了许久的天机卦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嗡鸣。
“嗡”
瓮动从有到无,刚开始只在盘面震动,霎时间拔高音量,回荡在殿内。
“嗡”
三千支用玄冰玉髓点燃的烛火骤然一顿。
下一秒,不过米粒般大小的火焰忽然高涨。倏尔每一支烛火光芒大作,跳起数十厘米高,在最高点的地方碎裂成无数点星芒,纷纷扬扬汇聚到主殿天坛,那个被摆放在最中心的黑铁卦盘之上。
“嗡”
星芒落入卦盘后,响彻主殿的嗡鸣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嗡鸣笼罩了整个天机门。
所有正在忙活的小童都停了下来,看向主殿的位置,神色惊讶。
仓促赶路的千越兮更是后背一僵,像是被人定住一般,静默在了原地。
生平第一次,男人环抱着少年的手臂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在恐惧。
千万条光线没有阻碍般从主殿飞出,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