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随即反应过来,陆筵应该是听到了她刚刚在轿子里的呼吸声。
她同样低声回应道“嗯。”
陆筵嘴角翘了翘,旋即便恢复了方才的肃正模样。
皇族的婚礼很是繁琐,他们的婚礼并不是在东宫举行,而是需要转移到景华宫。
景华宫后殿供奉着祖宗牌位,直是宫中举行重要宴会和重大典礼的地方。
太子娶亲是国婚,需要载入史册,更是要严阵以待。此刻殿内挂满了红绸,煞是喜庆。
殿内早就侯满了人,见到陆筵与沈沅嘉相携而来,礼官高声道“礼始”
殿中的大臣和宫人皆跪地相迎,陆筵步步领着沈沅嘉往里走去。
殿内高坐着康正帝与皇后。
康正帝脸色铁青,似乎参加的不是婚礼,是丧礼,陆筵黑眸沉沉,抬眼望去。
那眼,饱含着警告与冷意,康正帝脸色僵了僵,硬挤出抹笑。
皇后是个面容温婉的清秀佳人,容貌并不十分耀眼,在百花争艳的皇宫,很是其貌不扬。
她本就是康正帝惧怕外戚专权才娶的皇后,根本没多少感情。况且,她膝下无子,只有女,静宜公主。所以,那些皇子们的争夺与她无关,无论之后是谁当上了皇帝,她都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皇子们的生母皇太后都跨不过她去。
皇后笑意婉婉,温声说道“福慧前修得妇贤,好将良玉种蓝田,桃源路接天台路,缔得今生美满缘。”注
皇后代表男方家族,表示能够娶到这样贤良淑德的新妇很是高兴。
皇后说完,沈沅嘉屈膝,温声道“多谢母后赞言。”
说完,他们二人便移至后殿,随即旁的赞礼官喊“行庙见礼”
陆筵与沈沅嘉便往香蒲团上跪下。
礼官道“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二人依言。
赞礼者接着又赞道“升,平身,复位跪,皆脆”
接着又唱“升,拜升,拜升,拜”注
如此三跪九叩,告祭先灵之后,拜堂便完成了。
礼官道“礼毕”
陆筵与沈沅嘉便由着宫人拥簇着,回了东宫。
沈沅嘉端坐在喜房的喜床上,床上洒满了桂圆红枣花生等吉祥物。
嬷嬷们端上来盘肉食,陆筵先夹了筷子,又由沈沅嘉夹了筷子,两人咽下后,女官又端上来两个系着红线的瓢,瓢内盛有清酒,烛光下,盈盈发亮,带着惑人的香气。
沈沅嘉与陆筵同时抿了口酒,然后宫人将瓢交换,两人复又抿了口。
沈沅嘉眼角余光看到陆筵的嘴唇印在留有浅浅的口脂印上,脸上染上抹热意。
两人共食肉,共饮合卺酒,便意味着夫妻二人以后便是家人,能够食用个锅里的饭食。
女官将空了的瓢合而为,又分别在陆筵与沈沅嘉的发尾剪下来小撮青丝,绑成了个好看的同心结,象征着夫妻二人以后可以同甘共苦,永结同心。
嬷嬷们跪在地上,笑着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陆筵声音清淡低沉,他抬了抬手,道“赏”
嬷嬷们磕头谢恩后,便纷纷退下。
霎时,屋内便只剩下陆筵与沈沅嘉。
沈沅嘉素手还举着扇柄,端端正正地坐着。陆筵柔声道“沅沅,可否愿意为我却扇”
本该新郎要做却扇诗,才可却扇。
可如今,陆筵去了花里胡哨的诗句,轻柔低语,带着珍重的期待,竟让沈沅嘉内心格外触动,她长睫颤了颤,缓缓移开鎏金芙蓉团扇。
张娇若明月,灿若春阳的脸缓缓绽开在陆筵眼中。
今日沈沅嘉着了盛妆,袭太子妃冠服,让她本身娇艳绮丽,姿容绝艳的容貌,多了几分端庄美丽。
沈沅嘉轻声细语,眼底飞快闪过抹羞涩,道“夫君。”
陆筵眼眸暗了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前世今生的夙愿,如今这声平淡不过的“夫君”,却让他无端澎湃。热意酸胀胀地鼓在胸中,他哑声从喉间溢出抹轻笑,“嗯。”
他站起身,只手扶着沈沅嘉的凤冠,只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凤冠拆下来。
沈沅嘉惊,下意识挣扎道“殿下,这种事情让丫鬟来就好了,不用殿下亲自动手”
陆筵只是轻笑了声,笑着道“别动,你既然叫我声夫君,我这为妻子卸妆,不是应该的吗”
沈沅嘉动作顿,抿唇笑了笑。
这凤冠沉重,戴的手法也格外繁复,陆筵捣鼓了许久,沈沅嘉也梗着脖子,由着他折腾。
好在陆筵以前也替她梳过发髻,很快就找到了要领,将凤冠拆了下来。
沈沅嘉乌发如瀑,柔软的青丝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