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库房里的钥匙交给你保管,可好”
沈蔷当然知道沈沅嘉的聘礼有多么让人眼热。今日她也见识到了,礼官们聘礼单子念了好几页,侍从们也一箱一箱地往迎新院搬东西,好不壮观。
沈蔷舔了舔唇,小声道“给我保管”
这这也太信任她了吧
沈沅嘉点头,“对,这府里我只信任你,你是最合适的人了。”
沈蔷被她的话说得脸色微红,心中一股热气上涌,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原来她是二姐姐唯一信任的人啊
她狠狠地点了一下头,道“二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守好你的钥匙”
翌日,天光微晓,一辆精致的马车徐徐从东宫驶出。
陆一手中拿着马鞭,小声问道“殿下,我们不去荣阳侯府接太子妃吗”
马车内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里面的人翻了个身,半晌,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不去。”
陆一不解,那太子殿下昨天还辛辛苦苦去皇宫里拿了一道旨意。
陆一当时没有跟随陆筵一同进入勤政殿,对于殿内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只感觉到,陆筵进了一趟宫,整个人就变得阴鸷易怒起来,昨夜回了东宫,就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不吃不喝。
陆一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言,如今的陆筵,他不敢招惹。
他扬了扬手中的长鞭,静静地赶车。
马车内,厚重的车帘将车外的亮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没透出来。
马车内安置了软塌,此刻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躺在上面,那人无声无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陆筵无声皱了皱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让他渐渐烦躁,他轻啧了一声,只觉得,这一趟陵州之行,简直无聊透顶。
陆筵重新闭上眼,脑子里思绪纷乱,不禁开始沉思,该如何处置觊觎陵州铜矿的那些人天天与大皇子那几个废物周旋,也有些腻了。地牢似乎也很久没有见血了,这可不行,这让他们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自己似乎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了
呵,伪装温柔贴心,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端方知礼的君子了
陆筵越想,越是心中暴虐,他磨了磨牙齿,口中渐渐有了血腥气。
他咽了咽,血腥气激起了他更深的杀意,他想起那个让他这样可怜的罪魁祸首,不禁想到,要不杀了吧,杀了一了百了。可这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就让他胸中闷痛。
他复又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对她舍不得下杀手了
陆筵轻蔑地勾起唇角,早知道如此,当初在临江阁,察觉她的特殊之时不,早在二人第一次湖中相遇,他就该杀了她
陆筵心中这个念头刚起,车外就传来陆一的惊呼声,以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二姑娘”
马车被陆一大力停住,车内的陆筵被甩的往外动了动。他顾不得太多,猛地睁开眼,心中燃起些火星。
陆筵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心神全然都在马车外。
马车外声音有些乱,有人急促的喘息声,有马匹的低吼声,还有清亮的,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声音。
“陆一,殿下在里面吗”
陆一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沈沅嘉似乎是有些生气,她恨恨地说道“陆筵,你要扔下我”
她似乎委屈极了,声音虽然带着狠,可透着一股哭腔,瞬间就揪住了陆筵的心。
陆筵幽黑的眸子闪了闪,却仍是身形未动。
车外的沈沅嘉见他没有出现,眼眶也有些红,她很害怕。
今天她满怀期待地等在荣阳侯府,与陆筵一同前去陵州,让她光是想想,就心生预愉悦。她甚至担心耽误了行程,天还没亮就起床梳洗了。可左等右等,就只等到了陆七跟她说,陆筵走了。
明明陆筵答应了她,如今却出尔反尔,将她扔下。
她那一瞬间,只觉惶恐。怎么就,不要她了呢
“陆筵,你明明答应我了,你是太子,一言九鼎,你不能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我了,你昨日还问我可否一起去,我当时迟疑,是我不对,我顾虑太多,我,我今日来了”
沈沅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又会被人抛弃,那些话也说得磕磕绊绊,毫无往日的伶牙俐齿。
她抿了抿唇,眼眶里渐渐升起了坚定,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
沈沅嘉说完,紧紧盯着车帘,半晌,车帘一动不动,她的心直直往下沉,眼中的光也渐渐熄灭。
车内传来一声叹息,清风徐来,叹息随风消逝。
“姑娘家家,也不知道矜持一点。”请牢记收藏,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