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沈媛又开始铁掌劈沙发,“小孩犯错,你让家长来管就好。你打孩子干吗你多大,我儿子多大你这不就是欺负人吗”
“谁欺负人了”
一道凉飕飕的男声飘过来,让整个客厅气温骤降了八度。
沈铎扯开领带,丢在惠姨手里,趿着拖鞋走进了客厅。
这是任勤勤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
沈铎才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暑意,可吊着的眼角里又寒气逼人。满屋子躁动的火气都被他一句话给摁灭了。
今日客厅光线充足,沈二公子看着年轻又英俊。可任勤勤确定这人的戾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和打光无关。
他眉心被任勤勤砸出来的印子早就消了,眉头皱出一条纹路,好像那眼睛只是闭上了,随时还会睁开。
普通人一脸“我很烦”只会讨人嫌,可沈铎摆臭脸色却会让人怕。
任勤勤甚至注意到了沈家母女眼中流露出来的畏惧。
蒋宜女士年过半百了,先前像尊菩萨一样坐在云端,看女儿出面吵架。可现在对着儿子,她浑身都绷紧了,嘴角不自在地抿了起来。
连亲妈都怕他,这沈二公子是什么人物
“怎么都不说话”沈铎坐进沙发里,翘起了长腿,“出了什么事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见姐在嚷嚷。”
“也不是什么大事。”蒋女士气定神闲道,“英姐的女儿说,她看到杰米拿着剪刀追狗,就过去阻止。你姐没看清,还以为她把杰米踢倒了,就去找她理论。女孩子吓到了,也把你姐推了一跤”
任勤勤瞪大了眼。
乖乖,她可算长见识了。
原来蒋女士才是一位深藏着功与名的宅斗高手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打得那个眼花缭乱,真真假假混成一锅汤给你端上来,看你怎么喝。
她任勤勤要跳出来说蒋女士胡说,蒋女士也能抱着圣经指天发誓她讲的全是客观的大实话。
是你说我外孙追狗,我们确实都没看到。可你踢了孩子又推了我女儿,是有人证的。哪一句话说得冤枉你了
蒋女士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像这小妹妹说的那样,那确实是杰米的不对。她踢了杰米一脚,就当是替我们教育他了”
“等等”任勤勤再不替自己辩解几句,这顶烧红的铁帽子就要扣头上摘不下来了。
“您外孙拿剪刀伤了狗,是他亲口承认的,没有什么如果不如果。这带血的剪刀就放在茶几上呢,物证也有了。他要是现在反口宜园到处都有摄像头,调出来看看,真相大白。而且,我也没踢他。他追着狗不放,我为了救狗,只好绊倒了他。”
“你你还推了我”沈媛死咬着最后一点。
任勤勤丢了一记白眼过去“阿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脸上招呼。我躲不过,还不准推开你呀我的脸没有你的厚,挨打了是会疼好吗”
辩解还不忘倒挖苦一把,这左右开弓打得沈媛不知道先反驳哪一句的好,脑子已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你要不踢绊我儿子,我怎么会打你”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你儿子虐待小动物呀。”
“他还只是个孩子呀”沈媛争不过,只得祭出了万年金句。
任勤勤正想回敬一句“可又不是我生的呀”,沈铎笑了起来。
这位大爷一笑,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了。
任勤勤不清楚沈铎的底细,可也直觉这男人笑起来怪渗人的,识趣地随了大流。
“腿子怎么样了”沈铎问。
惠姨低声说“小赵带它去兽医院了。说是皮肉伤,正在包扎伤口,没有什么大碍。”
沈铎点了点头,朝外甥勾了勾手指头“杰米,到小舅这里来。”
小男孩本能地露出戒备的目光。
沈铎却笑得算是和蔼可亲“来呀。让小舅看看,你跌到哪里了”
“去,让你小舅看看。”沈媛把儿子往弟弟那儿推,“小铎你瞧瞧,他都摔得流鼻血了。什么人,对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沈铎把外甥拉了过来,端详着孩子的脸,笑道“你行呀,干吗欺负小狗”
杰米看小舅好像并不生气,又嘚瑟起来“我就是看它毛好多,怕它热,想给它剪毛来着。”
“那怎么把人家弄受伤了”
“不小心剪破皮了嘛。”杰米不以为意,“妈妈说没事的。后来小狗跑走了,我去把它找回来。这个姐姐捡到了小狗不肯还给我,还骂我。小舅,她真讨厌,你赶快把她赶走嘛”
“嗯嗯。”沈铎随口应着,拨拉着孩子卷曲的浅褐色头发,“挺能耐的,都知道给小狗剪毛了。你知道小狗被你剪破皮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沈家母女骤然变色。
说时迟那时快,沈铎不等外甥回答,就已抄起了茶几上那把剪刀,拎起孩子的一撮头发,咔嚓就是一剪刀。
“沈铎”
一时间,蒋女士的怒喝,沈媛的尖叫,还有杰米后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