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老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惊讶了会,很快也就接受。
吃过午饭后,林老伯便动身离开,临走前还交代阿宁“记得隔两个时辰就要给哥哥换次伤药,还有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你待会儿只要煎一个时辰即可,切记多察看哥哥的体温,只要发热,你就用凉水给他擦身降温,不要碰到伤口。”
“我记住了,爷爷你就放心去。”
虽说阿宁还小,但跟在林老伯身边也学会了不少医理知识,照顾病人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林老伯走后,长孙翌仍是昏迷未醒,面上的血迹已经被阿宁擦净,双眼紧闭着,唇色发白,姜妧就坐在他的床榻边,心乱如麻,忧心着江老夫人的毒症,又心疼他受的伤,怔怔的等着,无论阿宁怎么劝也不肯离开。
天色渐晚,阿宁提着篮子进来,里边放着套棉布衣物,还有两碗黄褐色的药汁,“姐姐,你先把药喝了,我给哥哥擦擦身子,再把衣服换了。”
“好。”姜妧点头,抬手接过那碗泛着浓重苦味儿的药汁,蹙着眉一饮而尽,苦味马上在口腔中蔓延,从舌根到喉咙里都是苦涩的,恶心感也跟着上来,逼得她忍不住干呕出声。
还是阿宁急忙出去拌了碗糖水才解了姜妧这阵恶心。
而后两人又携手给长孙翌喂药,他此时并无意识,药汁总是进不去口里,还是阿宁给他按住下巴,才艰辛的喂了药,最后才给他擦身换衣裳,姜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毕竟她不能行动,最后苦的是阿宁,脱下衣裳和纱布时,瞧见那身伤痕,尽管止住血,可伤口混着药粉,看着还是心惊肉跳,叫她忍不住红了眼。
做好这些事后,寒冬里,两人竟累出了身汗来,小男孩有活力和干劲,歇了片刻后,又出去忙活去了。
也难为阿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做这么多事。
懂事的让人心疼。
屋内烧着简陋的柴火盆,不似火墙和地龙那般简便精致,却也暖和的很,倚在暖和的床榻上,身心俱疲,姜妧也渐渐阖上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沉浸在睡梦中的姜妧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妧妧妧妧”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外边天已经黑了,姜妧忽然被惊醒,侧头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她欣喜喊道“你醒来了”
男人的面容有些清瘦憔悴,困难的动了动身,声音也有些低沉沙哑“妧妧,我睡了多久灵斛草可有送回长安去”
姜妧忙抬手制止住长孙翌的动作,“你别担心,我已经让林老伯去卫国公府送药了,想必不过多时,父皇的人便会到达这里,你的伤势有些严重,还需要好好休养,不要乱动。”
“那就好。”
没有点灯,屋内有些昏暗,落日余晖洒在两人的面庞上,长孙翌盯着她面容秀美的轮廓看了许久,目光深沉,近乎贪婪。
她不知道先前的情形有多凶险,就差那么点,底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不是那根藤蔓,恐怕两人就要天人相隔,失重的那瞬间,他脑中不是别的,全是少女的音容笑貌,喜她笑,又怕她哭,为今大难不死,心中满是后怕。
两人说了会话,屋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不少人,还有大大小小的呼喊声,听声音离得不远,很快,就见阿宁冲进来,声音有些慌张无措“姐姐,外边有好多人,他们手里还拿着刀剑,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闻言,姜妧抬头与长孙翌对视了眼,她有些迟疑的问“会不会是父皇与皇兄派来的人”
静默片刻,长孙翌敛息屏气,侧耳去听屋外的动静,发觉外面的众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字正腔圆,脚步声沉重有力,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应该是圣上身边的金吾卫。
他软下眉眼,轻轻点头“不用担心,是金吾卫。”
姜妧也是松了口气,转头对阿宁说“阿宁不必害怕,是姐姐家中的侍卫,你快去迎他们进来。”
得了姜妧的话,阿宁才敢迈出房门。
阿宁出去后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冷意迅速蔓延至屋内,姜妧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然后只见来人披着件厚氅,英俊的面容看着十分憔悴,下巴上满是青黑的胡须。
是姜珏。
他见着床上几乎是遍体鳞伤的两人,可以说是体无完肤,才短短两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妹妹就成了这幅模样,他心中说不出有多堵得慌,眼中的戾气浓重,先前那老伯说时没发觉,亲眼见着才明白,玉做的娇人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脸蛋上也尽是青紫色淤青,手脚腕上也是触目惊心的痂块,姜珏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如水,额前更是因为怒意凸起的青筋,手掌几乎要掐断。
只听见床上的姜妧欣喜的唤了声“皇兄”
姜珏才敢上前,一把将人揽进怀中,却不敢用力,生怕她就会因此破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伤痕,心酸抽疼的厉害,咬着牙道“阿妧不怕了,皇兄来了,皇兄这就带你回去。”
说着便要将人抱起出去。
姜妧忙按住了姜珏的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