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世子伤势未愈,昏迷不醒,而朝阳公主也因风寒浑浑噩噩,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
这说出去倒令人咂舌,偏偏俩人岁数相差甚大,而朝阳公主又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又让别人说不出闲话来,只能感慨公主知恩图报。
姜妧怎么也不愿离开,傅皇后又害怕她风寒未好,这样折腾反而会加重,于是只好叫人再收拾一床被褥过来,叫姜妧和长孙翌一同躺在床榻上。
待众人出去后,姜妧伏在枕头上低声啜泣,双肩不可抑制的抖动,滚烫的泪水沾湿了枕巾。
“长孙翌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说话啊”
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占据了她的半生光景,两世为人,她见过他文韬武略、纵横捭阖的英姿,也见过他权倾朝野、运筹帷幄的气派,还见过他谈笑风生、含情脉脉的动容,唯独没见过他如此气息奄奄的模样。
重活一世,她本以为自己会恨他、厌他,可是看到自己花了一辈子去爱的人就这么躺在自己的面前,生命眼看着就要消逝,姜妧心中是说不出的痛苦和害怕,怎么样也恨不起来。
这是她托付终身的男子,无论他如何伤害她,可她永远忘了不了他曾经的好,她半夜里馋北巷的小馄饨睡不着,他不顾寒冬腊月天,二话不说起身穿过大街小巷给她买回来;她提起最近长安城中盛行的裙样,锦绣阁的掌柜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公主府为她量身;她说哪道菜不合口味,那道菜就再也没出现在餐桌上。
细细想来,俩人成亲后长孙翌从未亏待过她,反而变本加厉的对她好,可就是这些促使了后来的伤害,她习惯了他的好,眼中便看不得他的坏,导致阿叙夭折后,俩人夫妻关系破裂。
尽管心中某个角落知道他痴情于崔三小姐,但姜妧还是忍不住期盼,被他的表面功夫欺骗,渐渐相信那只是媒妁之言,并不是他心中所悦,从长孙翌整日整夜的宿在丞相府开始,公主府中的风言风语越来越甚,直到那碗堕胎药的出现,成为了压倒姜妧的最后一棵稻草。
他并不爱自己,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只是因为他心中的另有其人,他们不过是依仗着皇权的逼迫才成了亲,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说法,姜妧也终于相信了,心如死灰。
可是她日日夜夜都没法忘记自己的用情至深,她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愫,明明那个人已经这么狠心了,她还是在心中存有期望,直到她死了,也没有停止过继续爱他。
可看见面前的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姜妧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假面,在这一刻,她只在乎他的生死,她再也不求他对自己上心,只求他能平安喜乐便好。
姜妧移到长孙翌的被褥中,颤抖着身子抱住浑身冰凉的男子,伸手搂住他的劲腰,将头颅埋进男子的胸膛中,熟悉的清冷磁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禁放声痛哭,抽泣的不能自已“阿翌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少女的泪水沾湿了男子的衣襟。
这情景仿佛像俩人成亲后的日子,日夜同睡一屋,情到浓时,他们也相拥着入睡,那时候的姜妧感觉满心都是甜的,甜的出水,几乎溢出胸膛。
姜妧紧紧的攀着长孙翌的肩,枕在他的手臂上,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只觉得眼角更加酸涩,她抬头轻轻吻了吻男人白皙的下巴,然后依偎在他的怀中,将头贴在他修长的脖间,任由滚烫的泪水从他的脖间滑落,呼吸间的热气喷洒而出。
“阿翌,你要好好活着。”
姜妧自己也是个带病的身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身子却紧拥着长孙翌。
过了许久,男人侧身,一手搭在小姑娘的腰间,将人紧紧的抱住,以一种拥入骨血般的力道,低头吻住小人儿光洁的额头,眼角落下俩行清泪,低沉沙哑的轻喃了声“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按捺不住男人胸中狂乱有力的心跳。
好在,我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身边还有你在。
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之际,姜妧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几近沉睡有三四个时辰。
姜妧是被热醒的,厚重的被褥再加上男人炙热禁锢的怀抱,压得姜妧大汗淋漓,她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迷迷糊糊的喊着“阿翌,好热”
男人将锦被掀开一角,继续将人拥在怀里,大手将小姑娘的头紧紧按在胸膛,在她的额间细吻,声音低沉暗哑“好了,别闹。”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和动作,让被褥中的俩人之间平添了一份缱绻暧昧,姜妧不但不觉得凉快,反倒是更加的脸热,她睁开眼,男人温润的眉眼映入眼帘。
是长孙翌。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的箍在她的背上和腰间,姜妧动弹不得,他放在身体上的大手仿佛火炉一般,灼热的触感透过肌肤渗入心间,令姜妧不由面红耳赤。
男人独有的阳光而干净的气息和她的交织在一起,被褥中充盈着少女温热的花香气,姜妧这才意识到俩人这是在同床共枕,心跳开始加速,怦怦直跳,脸颊漫上一片红霞,连白皙的耳垂也染上绯红。
外间传来红玉和花朝的声音“不知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