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乱做了一团。
出了大事,朝阳公主和卫国公世子都落水了,宫女内侍们纷纷忙的不可开交。
“阿妧”
前来的人脚底生风,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一双黑目带着不可抑制的寒气,盯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厉声怒道“你们这一群废物,公主怎么会落水”
“奴婢见过圣上。”众人皆慌忙跪下磕头。
坐在床边的太后斜睨了怒火中烧的皇帝一眼,“行了皇帝你随本宫过来。”
俩人去到了偏殿中,太后吩咐所有的宫女退下,让心腹守在门外。
直到屋中安静了,太后心中气血翻涌,忍不住甩袖呵斥“皇帝你来说说,你怎么给哀家解释”
皇帝忙伸手扶住太后,低声道“母后,气急伤身。”
太后阵阵冷笑,眸中冰寒至极“哀家看你是没长记性,忘光了从前的苦日子了,现在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就忽视了身边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毒虫。”
先帝和太后之间,可不像皇帝和傅皇后般感情深厚,章太后出身世家长宁侯府,但幼年便丧失嫡母,遭受继母虐待,她凭借着美貌在选秀中大出风头,被先帝聘为皇后,初承恩泽,便有了丹阳长公主。
但帝王无情,章太后有孕时,先帝又宠爱了当时还是才人的孟氏,但章太后是中宫之后,不管先帝心中有谁,皇后始终是先帝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没过两年,章太后再次有孕,生下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而那时,孟氏已经从才人晋升为婕妤,因其饱受盛宠,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打压高位妃嫔,甚至还在暗中同章太后作对,一年后,孟家父兄赈灾有功,先帝赏赐,委以重任,孟家便一步登天,光景门庭若市,连带着后宫中的孟婕妤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过多久便升到了昭仪之位。
一时间,孟昭仪在后宫中风光无二,谁见了她不得绕道而走,但章太后心思不在此,关着宫门悉心教养一双儿女,但她没想到,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
在崔婕妤孕有二皇子后,孟昭仪也紧接着有孕,先帝大喜,对其他子女平平,却对孟昭仪腹中的这个满腔期待,什么好东西都送去她宫中,连章太后宫中的人也要让着她们。
就在这期间,宫中发生了件大事,听说皇后娘娘蓄意谋害皇嗣,被幽禁在宫中,而丹阳长公主姐弟也失了盛宠,母子三人在这种情况下过得十分艰难。
好在当时的太后是明事理的,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立嫡立长,无论如何,大皇子是先帝的嫡长子,若是不好好栽培,日后谁来继承这大启的江山,再后宫一日不能无后,于是便求情叫皇帝将人解了禁。
在孟昭仪生了皇三子后,尽管章太后恢复了昔日地位,但底下的奴才最为见风使舵,她是皇后又如何,现今宫中最受宠的是孟妃娘娘,皇后早已失宠,自然就开始怠慢起来。
章太后此时此刻才明白,期待圣眷那是虚无缥缈的,想要能在这深宫中护住自己和一双儿女,只有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中,没过多久,先帝再次宠幸了章太后,而四岁的大皇子也在渐渐才学方面崭露头角,章太后恢复荣宠,再次怀有龙嗣,生了六皇子,就算孟妃娘娘和三皇子再怎么受宠,也越不过章太后去。
一晃几年年过去,后宫早已形成了两股势力,一方以章太后为首,另一方则以妃位仅次于皇后的孟贵妃为领,两方势力形同水火,孟贵妃在暗中使了不少绊子,章太后强势,没让她得逞。
但先帝已到中年,该是册立太子的时候了,朝中也拧成俩派,大部分朝臣支持老祖宗的规矩,认为应该立嫡长子,大皇子又有盖世之才,而小部分人则支持三皇子,认为他头角峥嵘,可当储君之位,夺嫡之争揭竿而起。
而大皇子作为别人的拦路石,若不是章太后小心谨慎,他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各种各样的暗算层出不穷,又被人诬蔑栽赃,先帝甚至已有了册立三皇子为太子的意思,好在章太后凭多年掌控的朝臣,替他洗清了冤屈,而太后也支持立嫡长子。
先帝便歇了立太子的心思,没想到先帝沉迷于美人,失了肾气,身子一日不日一日,竟一头猝死在了新进宫的美人床上,一国之君骤然薨逝,又没立下遗旨,对于谁继位朝臣自然争论不休。
好在当时的太后和朝臣大多数都支持嫡长子登基,而三皇子一党自然不服气,不会犯过眼前的好机会,但朝野中手握重权的大臣们都站在大皇子一党,三皇子一党便没了优势,不敢轻举妄动。、
皇位便落在了当时只有八岁的大皇子身上。
每每思虑至此,章太后心中都是万分庆幸,仍然是心有余悸,若是真让三皇子称帝,日后岂会还有她们母子四人的活路,只怕三皇子登基之日,就是她们母子丧命之时。
皇帝的眸中黑不见底,他深吸了口气,才咬着牙道“那些日子,儿臣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忘不了被暗杀时,侥幸逃生后的庆幸,也忘不了小小年纪身受重伤,躺在床榻上不能起身的痛苦,更忘不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