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而同地想在今天掐灭新君重开榷税的打算。
“还请陛下应诺不再开榷税。”
朱由校气得直拍御案,“你们是不是觉得一跪可以解决了所有事情了是不是觉得不开榷税就可以国太民安了
垂拱而治,朝廷把事情都交给你们文官来治理了,治理到现在就是一问三不知。太仓库没有支付将士的军饷、军械,你们还有脸领朝廷的俸禄啊”
这一下有反应了。
垂头跪着的人开始陆续磕头说话,“臣愿引咎辞职。”
朱由校暴怒。
“你们从进学以后,朝廷就免了你们个人的赋税徭役等等。百姓对你们读书人尊崇有加,朝廷对士人更是优裕有加,中举之后有四百亩的免税资格。李尚书,你来告诉朕这四百亩地的税赋能折成多少银两。”
李汝华垂头不语,他没脸去算。
“天下的田亩数量是一定的,天下的士人却越来越多,免税的田亩增加,朝廷的税收就变少。这道理用朕说吗
更别说士人免税后还有隐匿的土地。
你们有想过朝廷的税收为什么越来越少吗你们中举前家里有那么些田地吗献给你们的田地,不就是你们和投靠者合伙偷了国家应得的那部分税赋的明证吗
九边将士拿命守土,你们蝇营狗苟地伙同献田者、投靠者偷窃国家的赋税。”
朱由校指着三位尚书。
“你,你,还有你,现在皆免一万亩的税赋。你们帮着献田的投靠者免去了多少,太仓就额外地少了多少,相应地民户的赋税就要增加多少。
然后你们这些用民脂民膏供出来的衣食无忧的读书人,吃了喝了用了,却在百姓需要你们能够为天下承担重任的时候,来一句引咎辞职,就算给天下百姓做交代了吗”
少年的嗓音因为说话太多、太激动而突然变得暗哑走调了。
“你们的脸呢你们的良心呢”
回答他的是低垂的几颗头颅。
凭心而论,朱由校骂的尖刻吗
李汝华惭愧,觉得自己这些年拿到的免税田亩数量、接受的献田数量、投靠的民户,让他不敢再有辞职的想法,只有还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也说不出口要辞职的话了。
原来所有的士人在朝廷优抚的政策下,都变相地“偷”了太仓的银两。难怪吏部会发那样的表格让官员填写。
他匍匐在地惭愧道“陛下,臣知错知罪,臣这就回户部召集下属重新考虑榷税。”
没人去拦着李汝华。他们都被新君那免税的田地收成,就是属于太仓一部分的内容震呆了。不得不说内书房的这几人,还是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准和良知。
朱由校放缓了语气,干咳了一声,轻轻说道“李卿,太祖不知税法,弄出来三十税一,实乃三什税一的才对。你明白吗”
定国公徐希和成国公朱纯臣大张着嘴,不知道朱由校说的是什么意思,门外的英国公也听傻了。
李汝华爬起身对少年天子一揖到地。
“陛下,臣明白,臣将尽快厘清田亩,重制榷税额度。”
“李卿,朝廷存亡之际,朕等不及你的尽快了。”
朱由校竖起三根手指,“三天的时间内,京城的官员、勋贵,要把家乡的隐田据实报上来。如果没有隐田、没有献田的,七品以上的京官可以径直来内书房觐见。朕当给他与杨卿一样的廉吏之名。
先帝已传令将所有的矿监都收了回来,朕将把他们再撒出去,替都察院跑腿,去重复张太岳做过的事情,核清天下所有的隐田、漏税。”
屋子里的空气紧张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了。
让那些宦官去百官的家乡去查去核实隐田
而新君还在继续侃侃而谈呢。
“不论是皇家还是勋贵、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任何人超额占据的良田收归国有,没有特例。今年的秋税就从朕开始吧,皇家所有的产业,不论是皇庄还是山野菏泽、亦或是店铺,全都要纳税。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天下人承担天下事,大明的所有人都没有免税了。
李尚书,看该怎么制定新的赋税。朕信你能将天下的百姓放在个人利益、放在士人利益的前面。拜托。”
面对新君郑重的托付,李汝华觉得千斤重担也得挑起来了。
“陛下,臣不敢当陛下的拜托两字,这本是臣的分内之事。臣必将尽心竭力尽快算出来。”
“好,你去吧。”
李汝华一出门就见到在门外侧耳倾听的英国公。他苦笑着对英国公意思着拱手作揖,英国公倒是不慌不忙地郑重回礼。
“李尚书,九边将士的军饷都拜托与你了。”
李汝华则回身郑重施礼,“户部尚书职责所在,不敢当英国公之礼。”
二人的说话声传进鸦雀无声的内书房。
“英国公回来了宣。”
王安赶紧跑到门口,对在门外站立了好一会儿的英国公躬身。
“英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