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做判断。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由来就是为此。但是方从哲在后方催促杨经略匆忙用兵的责任不能推卸。”
“杨卿,朕在问你,如果去年你为首辅,不能为前线将士足够的粮饷,你怎么办朕不是要你分析萨尔浒战败的原因。”
左光斗站起来。
朱由校立即对他说“左卿,你让杨卿说。”
内书房的目光都集中在杨涟的身上了,灼灼之意甚至能将杨涟燃烧。
杨涟躬身向天子一拜说道“陛下,臣不该为萨尔浒之战中方首辅所为兴弹劾。臣请陛下责罚。但是臣对他其它几点的弹劾还是对的。”
朱由校端着与年龄不符的语重心长,对杨涟谆谆劝导。
“杨卿,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的首辅之位并不是他本人争取和愿意的。朝中和地方多处缺少官员,也不是他未曾上书与神宗。先帝在位一月不足,补上如此多的官员,尚有近三十被方首辅推荐起复的官员,在来京师的途中。虽难免良莠不齐,但是方首辅之功不可没。朕说的可对”
杨涟愧疚道“陛下,是臣却不过情面,是不应该弹劾方首辅。臣请陛下责罚。”
朱由校屈指敲御案,一下一下仿佛敲在杨涟的心上。
“杨卿,这次朕不会责罚你,因为方首辅为你二人求情了。你们可猜得出方首辅为什么向朕求情,不要责罚你和左卿吗”
杨涟和左光斗都吃惊地摇头。
“方首辅言你二人虽然弹劾他,可你俩还算是东林党里肯做实事的人。他请朕为朝廷多留有用之人。他虽没宰辅的才干和相应的心性,但他的心性软善,有一颗做事只从朝廷出发的公心,你二人呢你们这次的弹劾都是出于公心吗”
左光斗开口道“陛下,方首辅之才能实不堪承担首辅职责的。”
“左卿,朕问的是这次对方首辅的弹劾是出于公心吗”
左光斗呐呐不能言。
“朝堂之事必要以公心为先。若以为朕能容许结党营私、朋比为奸的事情在朝堂泛滥,对当今危机的辽东就是雪上加霜。弹劾方从哲为次,要弹劾熊廷弼才是姚宗文和刘国缙等小人的私心。
至于方从哲是不是够做首辅的能力,朕自有论断。六年一次的京察,吏部也会给朕一个明确的答案。若是有人说谁都可以随时弹劾首辅不称职、需要立即罢免,朕这位置给他做就是了。”
这话说的就诛心了。
左光斗身为御史立即就想与天子争辩,杨涟拉了他一把,制止住左光斗的冲动。
“左卿,你不用不服气。那汪文言在此间做了什么你当朕全然不知吗一个负案在身的狡胥猾吏,游走朕的肱骨之臣中间,挑拨生事。当朕的东厂和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朕在三天前说过,这朝廷往后就只有帝党,再无齐楚浙党也无东林党了,你们还继续做这党同伐异的勾当,当朕的话是放屁么”
朱由校说的太不文雅了,杨涟和左光斗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不敢在新君的气头上还嘴,主要的原因是弹劾方从哲不是出于公心。而那汪文言之前鼓动他们弹劾方从哲之事,确实是出于东林党的需要
这几十年东林党被齐楚浙党围剿殆尽,只有空出足够多的重要位置,东林党才能够上来更多的人。
朱由校见二人低头,也就不再追击。
“仅此一次,你们把自己的弹劾折子带回去。朕不想让朝廷缺少了能臣。”
杨涟上前把自己弹劾方从哲的折子挑出来,满脸惭愧地对天子行礼。
“陛下,臣再不会行党同伐异之事,今后必以方首辅为榜样,秉承公心做事。”
朱由校点点头,”好,朕记得你的话。左卿呢”
左光斗只好上前也捡出来自己的折子,同样向天子认错。
“左卿,熊飞白在辽东得知朝廷弹劾风盛,必然不能安心。待登基大典后,你与杨卿代朕走一趟辽东,一定要安抚好熊飞白。刘时敏,你记得去内库取一件麒麟服赐予熊飞白。另备美酒百坛,犒赏辽东诸将。”
赐麒麟服与臣子已经是这几十年少有之事。又在二帝的孝期赐酒犒赏辽东的将士,也不是很妥当的。
但杨涟和左光斗都选择缄默,上前领旨后退出乾清宫。
“文儒兄,我怎么对着新君有心惊胆颤的感觉呢恍然犹如那日见他杀李选侍、李进忠的狠厉。”
杨涟苦笑,“那你还想与天子争辩你我这次没脸实在是因为汪文言的挑拨,是出于同党之念而不是出于公心做事。出师不正、内心愧疚,面对天子诘问,自然胆战心惊了。”
“如此就罢手不成方从哲是不堪首辅之位的。”
“你要替他做那位置么”
“斯言诛心,不可论也。”
“我是说首辅的位置。”
“那得廷议推举的。”
“可陛下现在并没有要廷议推举阁臣的意思。且起复的人中就有昔日的阁臣呢。”
俩人说着话出了乾清宫,返回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