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都出去了,拿夹被给王熙凤盖上,又抓了把香,要丢进香炉里。
却听王熙凤说,“把那香炉子搬出去,以后也别点了。”
平儿赶紧招呼人来办。
丰儿送上白开水,王熙凤喝了半盏,问道“大姐儿呢,这几日可好去抱来我看看。”
平儿看王熙凤情绪不高,赶紧说“大姐儿好着,昨日还说找奶奶呢,我这就去抱来。”
一会儿,平儿引着一年轻的媳妇子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进来。小姑娘一放到炕上,就摇摇摆摆扑到王熙凤怀里,搂着王熙凤的脖子不松手,与王熙凤甚是亲昵。
王熙凤抱着小姑娘,轻轻拍拍孩子的背,这也是个爹不亲、娘顾不上的小可怜。大厦倾覆,好好的一大家子的姑娘,差点被狠心的舅兄变卖。最后竟嫁做村妇,而这,居然是好结局呢
“大姐儿这两日吃得可好睡的怎样”
奶妈忙忙应到“回二奶奶,大姐儿吃得好,睡得也安稳。”
王熙凤搂着小姑娘逗弄起来。
逗了一会儿孩子,有媳妇子在帘外说,“二奶奶,老太太打发鸳鸯,送了太医过来。”
王熙凤遂下地穿了家常衣裳,简单挽了头发,又抱着大姐儿,道“请到堂上来吧。”
平儿和丰儿忙忙地拉屏风,王熙凤道“算了,王太医一把子年纪,家里来熟的。”
说话的功夫,鸳鸯引着王太医进来。就见银钗素衣的王熙凤,抱着粉嫩嫩的大姐儿坐在八仙桌旁,请了王太医坐了,平儿赶紧搭了帕子到王熙凤手腕,王太医扶脉半晌,才道“二奶奶,您这是最近累着了,好好歇歇当无妨。若不放心,明日我送些丸药来,每日吃上二丸,也是可以的。”
王熙凤心下犹豫,这身子从她过来这二天,就有些淋漓不净的,小腹也隐隐坠痛,虽不重,单看跟随的丫头准备的衣物,这症候却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难道这太医竟然没把出来
“谢谢王太医。还请您老顺便看看我这小闺女。”
王太医摸了脉,又哄着看了舌苔,说“蛮好的。这天凉了,到可以慢慢进补了。”
王熙凤示意平儿拿荷包,嘴里客气,“多谢您啦,我现在就是头晕乏力,就等您老的药了。”
平儿和鸳鸯送王太医出去,王熙凤又歪回炕上,看大姐儿坐在身前玩。
过了一会儿,平儿和鸳鸯回来,鸳鸯行了礼,道“二奶奶,刚老太太说了,要是二奶奶没什么妨碍,就先歇几日,让太太先管几天。这么一大家子,太太也上了年纪,还得二奶奶呢。”
王熙凤却指着平儿道“把对牌抱来。”
再转头对鸳鸯道“鸳鸯,这家里都知道,你二奶奶是自来好强的人,要是能撑得起,怎么会舍得太太辛苦。实在是身子不爽利,自忖度不是三天二天,能将养好身体和精神头的。这么一大家子,每天大事小事几十件,件件要费心耗神,稍稍疏忽,那些偷懒耍滑的,不知道会误了多少事。”
鸳鸯无法,默站了会儿,就抱起对牌。王熙凤打发平儿送了出去。
大姐儿玩了阵子,困倦地揉眼睛,奶妈子忙抱了起来。王熙凤摆摆手,奶妈给大姐儿裹了披风,抱回去睡觉了。
平儿悄悄进来,“奶奶怎么不要管家权了”
王熙凤看着平儿,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平儿,你从小跟着我,也十几年了。当初一起陪嫁过来的那几个,也走的走,散的散。你有什么打算没”
平儿吓得立即贴着炕沿跪下,“奶奶,平儿是全听奶奶的,可不敢有什么打算。”
王熙凤定定看着平儿,想了半晌儿,叹道“你先起来。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我这没儿子前,是万不能由你先生的。你也知道,我这身上沥沥拉拉有一阵子了,怎么今天这太医什么也没把出来呢”
平儿白了脸,“奶奶,这,这,这怎么好”
“怎么好哼。你家二爷出门有几个月了,太医看了,就能没看出来等你二爷回来,你说我这身子会不会就好了要是不好,你说大房什么时候有嫡子要是你二爷没儿子,以老太太疼爱宝玉的劲头,你说大老爷的爵位”
平儿唬的抖着嘴,发不出音,王熙凤却一径继续说,“你一会儿吩咐旺儿媳妇,把印子钱收了,能收回多少收多少,收不回来的就当是做善事了。去,把这屋子里的香炉子、香饼子都扔了,再不用焚香了。”
平儿踮着脚出去,招呼二个媳妇子把香炉子抱出去,又开柜子,把几盒子香,也都拿了出去。王熙凤歪在炕上,腰上搭着薄被子,眯着眼看平儿忙乎,不知不觉睡了。
睡了好大一会儿,就听平儿叫,“二奶奶醒醒,该吃午饭了。”
王熙凤静静神,就着平儿搀扶的劲起来,丰儿带着二个小丫头,把午饭摆到炕桌上。平儿打发丰儿带小丫头出去,自己对王熙凤说“奶奶,看那个顺口”
王熙凤摆摆手,“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平儿到底还是顾及王熙凤上午的气色不对,小心翼翼斜欠着身子,坐在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