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碎玉般点点轻笼在两人身上,他抱着她踏上云间, 四周仙气袅绕, 飞了不知多久,他终是将她松开。
她没有挪动脚步, 依旧贴在他胸膛前。
他穿的单薄白袍,皎皎若玉树仙姿,妙银伸手抚上去, 指腹沿着他的心口处缓缓打转。
他面容肃寒, 问“想要像杀死无忧那样杀死我阿银, 你别忘了,你的曼陀罗,乃是为师所教。”
她手指一顿, 轻轻笑道“凌霄上仙未免太抬举我, 就算我想要在你心里种下曼陀罗,那得你愿意动情动欲才行。”
少女踮起脚,微微腾空浮起,他身量高, 她饶有兴趣地蹭着他,绕一圈至到他背后,修长的脖颈挨着他的,鸳鸯交颈那般, 双手从后面环住他。
她问“师父, 你愿意为我动情动欲吗”
凌霄神情未变,任由她嬉戏撩拨。
自上次与她一别, 他便将自己的欲念压向身体更深处。她一直以来做的事,他都知道。
她杀无忧取内丹,令百里善成人,领魔道一众三教九流,肆意屠杀正道门派。
当年刚正不阿的妙银,真真正正成了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是他的过错。
凌霄道“阿银,你身上满是血腥味。”
她转一圈,停在他跟前,双手软绵绵地挂在他脖子上,将自己曼妙的身段凑到他鼻间,“不,你再嗅嗅,明明全是爱欲的气息。”
凌霄不为所动,“阿银,为师劝你,回头是岸。”
妙银停下指尖动作,桃腮笑涡似霞光荡漾,她问“我若不回头,你今日便要杀了我吗”
他终是转过眼眸望她。
仙人淡然的目光里,藏着呼之欲出的矛盾。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他说“会。”
她瞬间离了他,步履轻盈,腕间铜铃声叮铃作响,“师父,你明知我做的样样都是错事,为何不早动手杀了我我杀你故友,灭你正道,每一件都比当年被人诬陷杀害侍女严重千万倍,当年你为了那样的小事逐我出师门,如今你更该将我碎尸万段才是。”
“还等什么,快动手杀我啊。”少女对着他,褪去外裳纱衣,轻薄的纱衣随风飘到他怀里,上面尚留有女子特有的清香。
凌霄攥紧手里的纱衣,略微失神。
她光洁的肌肤裸露在外,取下头上束发的玉簪,乌黑的秀发倾泻而下,垂垂地掩在她身体两侧。
“阿银。”凌霄紧盯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少女,三百年的分别,他再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妙银苦笑着凝视他“师父,我的身体美吗反正你是下定决心要杀我的,何不好好享用一番。”
她一步步逼上前,抚上自己的红唇,妖媚至极“那日在湖中,师父的吻,令阿银好生难忘。”
他勃然大怒,挥手施法将轻纱重新覆盖住她的身体,她不肯,那衣裳刚沾上她身,便被她以法术瓦解殆尽,只余一缕轻烟缓缓拖在身后。
妙银问心无愧地看着他,“你怕什么,你既对我心无念想,又何必在意我是否穿衣。”
凌霄睨她一眼,挥手一道金光滑过去。
少女闪躲不及,肩头划破,白嫩的肌肤涔出鲜血。
她眼里鞠了泪,“你对我,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六百年前你为了继续当好你的至尊而抛弃我,如今你依然未变,若不是我杀上凌云殿来,只怕你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他冷冷道“那不叫抛弃,叫秉公处理。你犯了错,自当该罚。”
她怒吼“你撒谎明明是你稳不住自己的心魔,所以才匆忙舍弃我”
凌霄身形一震,纵使惊讶至极,他眉眼间依然是淡淡的一笔,连蹙峰的弧度都几不可见。
他端得一派从容不迫“休得胡说。”
少女往他跟前去,面容倔强,眼角两道泪痕,“我知道你是魔,你与百里无忧皆是魔,可我不管你是魔是仙,不管你是至尊还是凡人,在我心里,你从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凌霄。”
他愣住。
少女哭得委屈至极,他第一次瞧见她落泪。原来阿银哭起来,竟比心魔还要令人惧怕。
他下意识抬起手为她擦拭眼泪。
“无忧告诉你的”
她哭噎着注视他,并不答话。
凌霄又问“你做这些事,全是为了引我注意”
她红着眼摇摇头,语气似是而非“才不是。”
凌霄察觉到身体内的异样。
他竭尽全力压制的心魔,此刻正在内心深处叫嚣。
她的坦白,她的眼泪,犹如剧毒,一点点将他侵蚀。
凌霄撇开目光,“你既知晓这么多事,便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她牵住他的手,将自己细长的脖颈主动递到他手心,“师父,你知道我的弱穴,不要再等,杀了我。为了你一手创立的正道,为了你悉心守护的凌云殿,为了你的至尊地位,请你现在了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