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守(2 / 5)

还是下意识地来问谢嘉言的意见,想要得到他的看法。

听了三皇子的叙述,谢嘉言慢慢将茶杯放下,并不先急着表态,而是平视着三皇子的眼睛,沉声道“你真的相信,她是有预知的能力”

三皇子想了想,摇摇头“并不,可她说的老四是断袖一事却是属实,而这一消息足以让我将老四彻底拉下去。”

“所以,她总归是有些奇妙地方的”

谢嘉言替他补充“大概,就是类似那苏延,有前世的记忆。”

三皇子附议“应是如此。”

他顿了一下,道“嘉言是不赞同我的做法”

谢嘉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屈指在香桃木的桌案上轻叩了三下“你猜猜,那苏延前世,是不是也是如今这个下场”

三皇子面色微凝。

“你再猜猜,沈容华既然有前世的记忆,那无论投靠于谁,都会被看重,而她又为何偏偏选择向你投诚”

经得这话,三皇子像被点醒一般,神情一变,语气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

“嘘。”谢嘉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悠悠地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表明一点。”

“保持清醒,照你自己原本的步伐前行,莫要被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牵引着走了。”

这话像一泓凉水,浇灭了三皇子心头升起的躁动,

他心情平和了许多,重新露出个恣肆笑容,摇摇头道“果然还是要少喝酒,喝多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谢嘉言知晓他是有定夺了,便不再多言,拿起瓷壶替他斟了碗茶,淡淡地道“那就喝茶好了。”

三皇子接过茶碗,指腹在碗身上慢慢摩挲,含笑道“那嘉言认为,沈容华该如何处置呢”

对此问题,谢嘉言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道“若非见你另有主意,我大概早就处理了她。”

他眉也不挑一下“此女心性阴毒,握着多一世的记忆,脑子却不太好使,但又颇能放得下身段,豁得出脸皮”

“因为她占着明姝长姐的身份,不晓得凭此避过了多少次灾祸,宁国公府没有更进一步追究她的恶行,秦国公府纵然愤怨却还是打碎牙往肚里吞”

因为她这层身份在,三皇子都不好轻慢了她,先前还想着许下侧妃之位。

可她因为明姝赚取了许多好处,却反过来想要对明姝下手,实在是无耻至极。

“将这种人放在身边,不亚于与毒蛇共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噬咬一口。”

“我以为”谢嘉言风轻云淡地道,“不能留。”

况且,从苏延各种针对她来看,她上辈子恐怕就不是个良善人

话语至此,此事便算是盖上了戳。

两人换了话题,就着近日的政务扯了一会。

交谈尾声,谢嘉言侧首瞥了眼窗外,见已经日影西斜,便道“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三皇子充满怨念地看他一眼,啧声摇头“要成婚的人果然是不一样了,连陪兄弟多说几句都不行了。”

“那日后真成婚了,我要见你,是不是还得去让明姝批准一下”

谢嘉言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见他要转身离开了,三皇子想到什么,出言喊住他“喂”

“你想不想知道,上辈子,你和沈明姝,是什么样的”

闻言,谢嘉言心头微颤,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还是顿住了。

屋内陷入片刻沉寂,三皇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正要找话作补,便听见他低声道“你说。”

三皇子正斟酌着用语,想着要如何同他说时,却又见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我不想知道。”

谢嘉言抬眸看了眼窗台下那盆青碧文竹,面色沉静如水。

他声音极轻“不曾发生过的虚妄之事,又何必去探知呢。”

九月初九,适逢端阳,卦象大吉,恰宜婚配。

承嘉侯府,暖阁。

室内罗帷轻曼,层层轻纱垂下,只能影影绰绰地显出妆台后的身影来。

明姝乖顺坐于妆台前,任凭梳饰打扮。

鸦羽鬓如云,唇点芙蓉面。

眉如远山黛,眼似水波横。

她的容貌本就极盛,上了妆后,在刺绣繁复的大红嫁衣和熠熠生辉的钗环衬映下,愈发显得鲜妍明丽。

阁外传来琴瑟锣鼓声,新嫁娘梳妆已罢。

一声“吉时已到”,便有两列侍女开道,簇拥着明姝向外去。

苏氏今日打扮得亦是极为考究,姿态端庄地搀扶着明姝的手,一路引着她行至侯府门口。

侯府大门装点着鲜亮红绸,鞭炮声响如雷鸣,花轿已经候在了府外。

高头大马上,谢嘉言身着大红喜服,墨发高束,面如冠玉,一向清冷的面容上此刻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他惯穿素色衣衫,头一回着红衣,反倒愈显形容昳丽,翩然如玉,不似凡尘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