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眼前的事情就是队里要收甘蔗,到了这个季节,几乎就是全民皆忙。
全队上下,哪怕是十来岁的小孩子,都要征用。
这又是好一场农忙
数十万斤的甘蔗,要从地里收上来,送到制作蔗糖的地方,压榨出来,澄清、提纯等数道工序,一点不差,分毫不离的做出来,是需耗费大量的人工、劳力。这也是是一年之中最集中也是最大的一次劳动壮举,整片整片的甘蔗田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板车
学校也会在农忙期间放假,所以这次学校便在收甘蔗前头提前放了假,何小丽本指望着上课能躲过去农忙,结果还是要加入到其中。
这也是新蔡县这一带的蔗糖的产出,除大河村,附近几个大队历年来如此,将近数万斤的红糖,都在这里诞生。
这个过程,简直是大河村的盛事,因往年,即便产了红糖,也是孙有才家里贪了村民该分的大半,能分到村民手里的便寥寥无几了。
今天想着终归是有个盼头了,何直上来了,且他做事公正,除了要交公的那些,其他的,几乎都是分到村民手里的。
所以这个分糖就要看收糖和做事的时候记的分,分值越高的,分的也就越多。
当然,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除外,他们不用下地,也有权利分到一个平均值。
所以各家各户,有丁出丁,有力出力,除了队里不要的太小太瘦弱的孩子,几乎都参与进来。
连何小丽都被叫到地里砍甘蔗,像她这样的,只能记六个工分,分糖的时候,跟何建设这样的孩子差不多的比例。
弯着腰一根根的把甘蔗砍下来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充满怨念的。
但你说我不稀罕这糖,我不去干着活,也是不行的,毕竟队里能出动的劳力都出动了,你若是不去,那就是缺乏社会主义积极性。
如今她也怕,怕自己被扣个大帽子,连老师的工作都要丢,左右也不能一个人闲着,所以也参与进来。
反正学校也提前停了课,老师纷纷回到各个村里,帮着砍甘蔗,装车,运输,一板车一板车的甘蔗从地里源源不断的运出去,熟练的村民,把甘蔗略加清洗,斩断,压出汁水出来,剩下的工序,就是炼糖师傅们去做了。
因为需要数日不间断的炼糖,中间的过程是不能断的,村里的六个师傅只能轮班的休,一班带着几个小学徒才后面帮忙,等到十日过后,也就是腊月十四那天,大河村一千多斤的红糖,差不多都炼好了。
会计王有志也是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将这一坛坛的红糖过称,记录好,算好要交上去的数,其他的才是按比例分了。
最后算出来,能分的大概是八百来斤,刚好队里有七百多口人,先把按平均数分出来的那些撇出去。
其次就是按共分等量分。
因为每个人做的事情不一样,计算的工分也不一样,要是一个不平均,短了谁,到时候人家意见大了,你也不好过。
所以这里面比熬糖的师傅更忙的,恐怕就是王有志,整天忙着算数,还要跟队里的人一家家的对工分,忙不过来,索性叫上何小丽帮忙。
他去喊何小丽的时候,刚好何小丽弯着腰,在地里苦逼兮兮的砍甘蔗了。
“给你算数,对工分”何小丽擦了一把汗,这可是腊月时节,脸上都冒汗,简直了,双抢都没这辛苦,看着干劲十足的村民,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计数,我一个人干不来,看了一下也没有别人能帮上我,每个坛子长得都一样,我刚称好,就被人弄混了。”王有志有些头疼,确实他一个人忙不来,如果付欧在他更愿意叫上付欧,毕竟付欧是个男人,还能帮忙抬东西,何小丽就纯粹只能算数了。
王有志就是想找一个人,可以计数,脑子又灵活,还不爱占便宜的,这个人何小丽正好合适。
“给我算工分吗”何小丽问。
“呃”王有志早就料到了何小丽没有什么觉悟,决定会自己要工分的“工分就不算了,给你一斤红糖吧”
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一样,我也没有领工分的。”
反正,意思差不多,要正经八百的算分,何小丽说不定还分不到一斤,所以她爽快的答应了。
果然有了何小丽的帮忙,称糖这件事情就简单了许多,王有志之前总是担心会弄混,何小丽则用红漆笔,在坛子外面标好了数字。
“这个数字也是有讲究的,这次要交上去一千斤的红糖,在交上去的红糖的坛子上面我用阿拉伯数字1234来标注,而在留给村里分的红糖上面,我用汉语的一二三四来标注,这样就不会弄混了。”这是何小丽的主意。
王有志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啊。”
这样就不会搞混淆了
“所以说你笨啊,叫声小何老师听听。”何小丽忍不住打趣他,甚至忘记了刚开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王有志就会想到炮灰c几个字,所以一直都不曾搭理他,说到底,他本心还是很淳朴的,只是人有时候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