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展鸰和席桐这俩跟他们同时睡,早起竟还有精力打拳、做饭的,这会儿却又俨然已经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不由得十分唏嘘。
“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纪大夫就叹气。
想他当年读书的时候,哪次不是挑灯夜读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白日学习君子六艺,甭管多累,哪怕躺下的时候累的死狗似的呢,可一觉醒来不照样活蹦乱跳么
老了,到底是老了,熬一次夜大半个月就养不过来,真是元气大伤。
“多吃些补补,”展鸰笑着给他们盛了粥,“尝尝合不合口味。”
若是来之前,这俩人还真担心过到底不是沂源府的人,万一吃不惯可如何是好不过显然昨儿的几顿饭和点心已然成功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还担心什么吃不惯呐,别过阵子胖的走路就喘就谢天谢地吧
纪大夫是个喜欢吃肉的,只不过自己就是大夫,明白好坏,强忍着吃了三块酥肉就停筷子,转头去吃凉拌菜。
凉拌菜确实滋味不坏,一点儿不像平时吃的那样,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配着粥吃真是绝妙。
他自己连着吃了好几口海带丝,美滋滋的,眼角余光瞥见郭先生竟又夹了一块酥肉,瞬间心态失衡,“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吃多来点儿菜吧”
说着,就狠狠夹了一大筷子菠菜和白菜心的凉拌过去。这下好么,一筷子下去,半个盘子都空了
郭先生不领情,直接当场给他推回来,不仅如此,竟又夹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边吃还边点头,“这酥的呀”
纪大夫气坏了,刚要说话,就见郭先生慢悠悠擦了擦嘴,视线有意无意的从他微微鼓起的肚皮和肉乎乎的下巴上扫过,轻飘飘来了句,“我太瘦了啊,我怕什么”
是啊,他这么瘦,他怕什么啊
纪大夫气的眼前发黑,恨不得端起手边的凉菜盘子给他扣到脸上
这都不算什么,偏展鹤这小东西也跟着火上浇油许是见纪大夫气的厉害,他就爬下凳子,很乖巧的塞了个块展鸰平时给他磨牙的地瓜干过去。
纪大夫先是一愣,继而感动的什么似的,谁知还没来得及想好夸奖的词儿,小孩儿又抬手拍拍他,一本正经的安慰道“爷爷,肉吃多了要胖了。”
纪大夫“”、
这会儿展鸰和席桐都吃得差不多,见势不妙,赶紧三口两口扒了饭,夹起展鹤拔腿就溜。
跑吧,也是他们该的,谁叫这小东西说什么不好,偏偏戳人痛脚,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桌上只剩下一个肖鑫,正埋头大吃呢,谁知一抬头,嗨,人都哪儿去了才刚还满满一桌子,怎么眨眼就剩下一对老头儿
那老两位相互火花四射的瞪了会儿,又齐刷刷扭过头来看他,肖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挠挠头,“二位不吃了吗”
那俩人给他一句话噎得出不了声,肖鑫就误以为他们真不吃了,简直高兴坏了,当即狠狠夹起最后几块炸酥肉丢到自己碗里,非常实在的说“剩下怪可惜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了吧。”
他还真就唏哩呼噜就着粥吃了
完了之后还特别体贴的把其他几个盘子都清理干净,一滴汤都不带剩下的,后头去厨房还盘子,肖鑫还特别得意的跟李慧她们显摆,“瞧瞧,刷碗都省了工序了。”
李慧低头一瞧,险些笑出声来。
可不省了么看看这干净的,跟舔的没什么分别
且不说郭先生和纪大夫俩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一个肖鑫
本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前头那两个青年都鬼精的跟什么似的,你眉头一动,他们下一句就准备好了,想来这人同他们一处坐卧起居的,估摸着也差不多。可万万没想到啊,还真就差的挺多
肖鑫是个直性汉子,你跟他七弯八绕的弄那些没用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想吃你就说呗,你瞅瞅你自己又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这上哪儿知道去”
展鸰笑着跑了,可巧见李慧站在墙角冲她拼命打手势,顺手就把展鹤塞到席桐怀里过去了。
“什么事儿”
李慧往四下瞧了瞧,神神秘秘的,见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师父,前儿您让我注意着唐氏,我才刚见她又跟前几日似的偷摸出去了,她怪警醒的,四下看顾着,我怕给她瞧见,就没敢跟着上去。”
偷偷出去这倒是奇怪。展鸰都敢夸下海口,这一家客栈绝对是眼下大庆朝数一数二开明开放又气氛活泼的地儿,只要里头的人不违法乱纪、不违背良心、不吃里扒外,她绝对不会管既然如此,唐氏偷摸个什么劲、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展鸰又干起了老本行
她悄无声息的就跟了上去,分明脚下还有些个落叶、石子的,平日里大家走上去都会发出细微的响动,可她也不知怎么弄的,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一家客栈外头就是大道,并没什么遮拦,展鸰略一思索就往前头林子那边摸着走了一段儿,果然在一颗大柳树后头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