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桐失笑,给他倒了两盏才从外头拿进来的山楂饮和雪梨饮,“快先冰冰吧。”
肖鑫这才想起来人家才刚提醒了自己别烫着,结果自己转头就给烫个现成的瞧瞧,不免有些尴尬。不过他到底是粗拉惯了,脸皮儿也厚实,自己笑了几声就一饮而尽,又欢喜不尽的道“了不得,连杯水都这样好喝,妹子,你别是玉皇老儿的御厨下凡的吧”
此话一出,展鸰和席桐都笑翻了,正用勺子端着肉丸吹啊吹的展鹤见他们笑,也跟着笑起来。
展鸰本还担心肖鑫这样传统的大汉会觉得水果饮不对味儿,谁知他竟喜欢的很。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这个年代的男人们对甜的接受度很高啊,像是自己认识的张远、赵戈、夏白乃至一方知州的诸清怀,都远没有现代社会那样界限分明的排斥,什么糖水、糖瓜、甜口点心的,都是来者不拒,个别人士的喜爱程度甚至远超女士。
想到这里,展鸰脑海中忽然一亮,明白了。
如今的大庆朝,糖依旧是贵重物品之一,更没有后世糖精、添加剂横行的现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性别区分
肥牛卷绝对是涮火锅最不可或缺的食材之一,夹着它的一角,飞快的在汤锅中按几下,薄薄的肉卷便转着弯儿的卷起来,也变成漂亮的深色。不管是直接吃,还是蘸料,都美味得很。
肖鑫甩开膀子吃的起兴,一大盘牛肉眨眼就消失了。大概他也觉得自己的吃相不雅,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抱了抱拳,“见笑了”
“大哥哪里话”展鸰笑道,“不过点儿东西罢了,好容易来一趟,便是吃一头牛也就那么着了。”
说完,又起身去切了好几盘。
她切,席桐就帮肖鑫涮肉,没多会儿堆了一盘子。
倒不是多么爱帮人动手,实在是肖鑫这厮太过粗糙,好好一盘难得肥牛肉,偏给他烫的老了,叫席桐这个老饕着实看不下去。
真正的美食家最后的尊严和底线绝不能容忍好食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糟蹋
肖鑫性情豁达,也不跟他们瞎客气,抹了把汗,复又大吃大嚼起来,完了还摸着脑袋憨笑,“有酒无肉,倒是缺点儿什么。”
“这有何难”说话间展鸰便去外头提了一坛酒进来,笑吟吟道,“请不起怎的”
一看到酒坛,肖鑫眼珠子都绿了,立刻起身接过,一掌拍开封泥,先深深地嗅了一口,喜形于色道“好酒好酒前儿我在福园州找了一圈儿,寡淡的好似清水着实喝不得”
说着,先就自己倒了一大碗,又要给席桐和展鸰倒,两人都摆摆手不要。
肖鑫也不勉强,自己当即灌了一大口,大呼痛快。
展鹤皱着小鼻子,满脸嫌弃,“臭”
肖鑫笑着把酒碗拿的远了些,又一本正经的道“如今你还小呢,不懂得这世上的好东西,回头等你大了,没准儿爱的比我还狠些”
展鹤不信,抱着蜂蜜柚子茶,梗着脖子道“才不会”
他才不要喝这种臭烘烘的东西
席桐道“这酒到底薄了些。”
肖鑫听不得这话,双眼发亮的凑过来,“莫非你还有更好的比那关外的白刀子还烈”
他素酒,如今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也吃遍了天下各处有名没名的酒,其中既有名扬天下、价值千金的玉液琼浆,也有偏远村落那粗陋的农家浊酒,其中最合他口味的便是关外粮食酿造的烈酒白刀子。
白刀子,顾名思义,颜色清澈透亮,莹润如玉,入口如火烧,咽下似刀割,一路烧到五脏六腑,酒量略小些的,只怕一碗就要被放倒了。
眼下席桐拿出来的这坛酒固然比不得白刀子,可也算是中原内地少见的烈酒,他见席桐这般轻描淡写的,就有些心痒难耐。
白刀子之名如雷贯耳,席桐自然也尝过,可也就那么着了。
若换成后世的度数,白刀子顶了天也就二十来度,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度,但已经是当世独一无二的烈酒,许多号称千杯不倒的酒鬼去了也不过三两碗就醉倒了。
不怕说句夸大的话,大庆朝的所谓烈酒绝大部分也就是个高度葡萄酒的程度,更别提一般酒水,那可真是水。只要膀胱和肠胃盛得下,千杯不倒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神话。
席桐和展鸰都不是嗜酒之人,但酒量都相当可以。诚然有天赋,可也有很大程度是后期为了工作需要刻意锻炼出来的。
两人真要喝起来,一口气焖两瓶二锅头都没什么感觉,更别提这什么白刀子,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们不喝,可总有往来的客人要酒,一家客栈倒也常备着。
席桐有个毛病,要么不干,要么干到最好,如今自然看这些低度白酒不顺眼。
尤其上回和展鸰一起从青宵观回来之后,他就琢磨着蒸馏白酒的事儿,若是成功的话,少说也能将度数提高到五十度以上。若是再费一番功夫,进一步提纯,或许可以用来充当医用酒精。
现在这个时代,伤口感染仍然是致死的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