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生怕展鸰拒绝。
赵戈这个人看着大咧咧的,其实着实心细。
上回回到福园州后,张远连续数日萎靡不振,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本以为瞒得众人好好的,谁知赵戈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又道他糊涂,“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者,展姑娘可曾说过她倾心于那姓席的么大哥你甚么都没问便先失了斗志,可不是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依着我,你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怎么说,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好歹有个结果,也强过整日吊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是你素日的风范”
“倘若他们如今只是有兄妹之情、同门之谊,你却望而却步,反而便宜了旁人。回头他们若果然因为你不战而败成了事,你到时再知道了,岂不是要悔的肠子都青了”
张远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不过到底谨慎惯了,斟酌再三,决定还是打着请人看灯会的名头,届时再寻合适的机会表白心迹不迟。
想着上回他就来晚了一步,这次特意提前好几天,谁知竟直接跟诸锦撞个正着,他刚才一看到那位大小姐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赵戈才说完,诸锦就笑靥如花,“还真是不巧了,我才刚已经邀请展姐姐他们,不如下次吧。”
张远心里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
还下次,上次也是你们抢了先,这回我分明都早来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大小姐您的嘴皮子能别这么利索吗
赵戈飞快的朝他丢了个眼神,张远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是啊,自己可还有后招呢
“对了展姑娘,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有正事的。”
正喝茶的席桐那双隐藏在水汽后头的眼睛刷的斜过来,氤氲的雾气下竟也透出几分凌厉。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第一眼看见张远就觉得不顺眼了,因为那人的眼神根本什么都藏不住
张远故意不看他,笑着对展鸰道“前儿我们大人整理卷宗,发现历年犯案人员中不乏刑满释放后重犯者,可往往在将凶手缉拿归案之前无法判定。他就想着,若是能将一应案犯都画了像再归档,日后查阅起来也更精准有效。”
大庆朝律法规定甚是严苛,绝大部分百姓望而生畏,都奉公守法,治安确实是好的。可仍有好些亡命徒顶风作案,往往被抓到后便面临长久的牢狱之灾。
而等这些人熬到刑满释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说,左邻右舍也都十分鄙夷,也难再找到像样的活儿,故而相当一部分都忍不住再重操旧业。
一般官府倒也会警示,可那些个类似于“年三十有五,方脸,面黄有须”之类的容貌描述和一言难尽的画像罪犯略一乔装打扮照样劫杀抢掠,根本没在怕的
许多官员对此都深感头痛,陈淼自然也不例外。
恰好前几天王丙的案子发了,有人传出消息说是因王雄在城外一家客栈闹事,这才被抓了现行。
结果陈淼一听一家客栈的名号,立即就想起来展鸰和席桐这俩人的画技,岂不正对症只是这俩人似乎颇为孤傲,上回自己左右试探、明里暗里邀请那位席少侠都不为所动,这次虽只是画像,却也未必能成。
又琢磨着张远与他们相熟,陈淼干脆就打发他来了。
张远就说“陈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展姑娘你去帮忙画几幅画像,也有工钱呢。”
最后一句他是笑着说的,一来可活跃气氛,玩笑一回;二来也是表明陈淼并无他意,只是单纯欣赏。
展鸰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
“本该为国效力的,只是如今我实在有些走不开。”展鸰一下下的抚摸着身边紧紧抱着自己腰的展鹤,有些为难。
展鹤本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这会儿刚一听到个“走”字,整个人都绷紧了,当即红了眼圈,大声道“姐姐,不走鹤儿不走”
展鸰连忙搂紧了他安慰,“不走,不走,没人要送鹤儿走。”
展鹤到底掉了两滴泪,抱得更紧了。
见此情景,张远和赵戈虽然有些疑惑,可也隐约明白这次大约是请不到人了。
“倒也不妨事,”展鸰笑道,“我虽然去不了,可我的老师想来不会推辞。”
话音未落,席桐和张远就齐刷刷看过来,两双并不相同的眼睛里竟罕见的迸发出空前一致的信息
谢谢,并不想约
张远的笑容显得有些艰难,“这个,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展鸰笑道,“难为有陈大人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咱们这些百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是吧”
最后两个字,却是对着席桐说的。
席桐额角的青筋隐晦的蹦了两下,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忽然温和一笑,如春风抚柳一般柔和,“好啊。”
张远“”
事反常理必有妖,有诈
“这个忙,我愿意帮。”席桐微笑道,格外将“帮”字重重的咬了一下。
张远的脸色都有些灰败了。他完全不想欠这个人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