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双眼睛,黑的怕人,深不见底。
张远飞快的收回视线,笑着问道“不知席少侠是哪里人士平日里做什么营生此番来福园州又是做什么”
席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不过游荡江湖罢了,从南边来,找人。”
这人好锐利的眼神只这么一下,就好似叫自己的全部心思一览无余张远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移开视线,又若无其事的转向陈淼,“不知大人因何事欢喜”
陈淼这才一拍额头,笑道“我竟欢喜坏了,忘了同你们说,席少侠已然将本次案犯捉拿归案。”
“什么”张远和赵戈齐声惊呼。
他们才刚刚出去请人画像,片刻前刚进门的,怎么就有人已经提前把罪犯捉到了呢他怎么做的
却听陈淼继续道“先前老夫确实也没想到他竟就是此次案犯,然而稍加审讯便发觉大有乾坤,细细问过之后便意外发现与本案情形一一对应,他自己也招了,城内几名受害百姓也过来认了,确是他无误。”
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那么基本上就不会有错了。
只是张远依旧不明白,那本该大海捞针的疑犯,怎么就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捉拿归案了呢此间种种实在移窦丛生,让人不得不多想。
陈淼笑而不语,示意席桐自己解释。
席桐倒也不磨叽,略一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道“说来也是巧合,我因故在此地盘桓数日,无意中发现此人行迹十分可疑,这便留了心,次日又见他大肆赌博,出手之阔绰实在不像他能衬得起的身家,因此略微诈了一诈,谁知他转头就跑,可见必然有鬼。我便将他拿住,又从他身上搜出许多银两、银票,索性一发扭送到衙门。来之前也不曾知道他是此次要犯。”
然而他这一番解释非但没能成功打消张远心中的疑惑,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他的怀疑。
且不说旁的,一个人行走在大街上,每天与你擦肩而过或者是目光接触稍纵即逝的人,何止百千而你对这些人的印象大多也如水过无痕,转眼就没了。
试问能有几人在茫茫人海中瞬间分辨出一个陌生路人的异常且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竟还又花费一日跟踪验证更进一步发现不妥,将人扭送到衙门
如此种种,光是说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更别提做,根本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做到的。
即便大人称他为少侠,可寻常江湖人士也未必会有这样敏锐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决断。
偏偏这位席少侠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是那样自然,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这不是装的,而是他真的不在意,真的觉得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而这样轻描淡写的机敏与谨慎,是那样的陌生又熟悉,都无一例外的让张远联想起城外那位客栈老板娘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来福园州的目的究竟为何
以及,他与那位展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张远自顾自想的投入,赵戈又素来不会越过他去跟旁人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冷。
陈淼往这边看了一眼,又什么没察觉似的呵呵一笑,“似席少侠这般能人异士,若能投身公门,实在是上至朝廷,下到百姓的一大幸事啊不知席少侠眼下可有去处么若是寻人,本官倒是略可帮一帮。”
张远和赵戈就觉得这套说辞莫名耳熟,好似前不久刚在黄泉州听到过来着
看来官做到一定程度,大约想法和行事风格也就无限接近了。又或者说,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对手
席桐却不为所动,“承蒙错爱,草民不过一介山野莽夫,野惯了,难当大任。我如今住在客栈,至于找人,已有了些头绪。”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陈淼对他的推辞并不意外,故而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看向自己的两员爱将,十分和气的道“此番倒是辛苦你二人空跑一趟了。”
张远和赵戈连忙起身抱拳,“大人言重了,不过我辈本分而已,早一刻将疑犯捉拿归案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来跑不跑一说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不自觉又往席桐身上飘了过去,然而却很无力的发现那个年轻人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坐的稳如泰山。他只是安然地盯着手中的茶盏,仿佛上面开了一副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绝世美景,任谁也不能从那张空白的脸上看出一点儿的情绪。
他实在很放松,并不因为这是知州大人所在的大厅而拘束、拘谨甚至是不安,泰然自若的像是在湖边野外赏花小憩;
可他却又很紧绷,坐姿看似随意实则从未真正彻底懈怠过,同为练武之人的张远敢说只要此刻稍有风吹草动,那个男人便可以随时迎敌
陈淼笑着捋了捋胡子,忽然又来了兴致,“对了,你们这次可带了画像回来快呈上来,叫我开开眼界,上一回却叫旁人抢了先。”
哼,诸清怀那老匹夫还是占了自家捕头的便宜。
张远依言将画像递了上去,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