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白胥华,白胥华适时起身,道“我去外边透透气。”
红袖道“叫安娘跟着你罢,那侍卫有时候,也不见得比我们女子更细心些。”
白胥华道“劳烦姑娘了。”
他也不拒绝,那叫安娘的姑娘看着极不起眼,面容也只是清秀,她从一边拿了披风来,道“这是那位殿下带来的,外边有些冷,公子可要穿上”
白胥华微微一顿,道“劳烦姑娘了。”
他本想接过来自己穿上,安娘却比他更快一些,直将那厚实披风裹在了他身上,甚至亲自为他系了系带。
白胥华适时露出一点不自在的模样,被安娘看在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狭促笑意。
那披风也是雪白颜色,与白胥华这一身极搭,他推门出去,那守在门外的侍卫便也沉默着跟上。
白胥华叫他们离得远些,又带着安娘远远离开那处偏殿,方才止住了步伐。
白胥华在夜色里独立了半晌,才道“姑娘可知,武安王在宫中地位如何”
安娘微微一怔,她回头看了一眼站的远远的两个侍卫,他们安静地立在远处,只能看见被他们提在手里的两盏暖色宫灯。
她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来,温声道“公子是想问那位殿下境况如何,还是想问为何有那两位侍卫在,那宫人却还是能敲响了偏殿的门呢”
白胥华道“我”
他微微一顿,道“我想问后者。”
安娘道“口不对心,可并非什么好事。”
白胥华捏住了手,轻轻偏过脸去,似乎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一般。
安娘道“我们可不知道宫中的事,但有些事情,还是能与公子说的。”
“那位殿下的处境,可远不如看起来的好。”
武安王楚子徽,生而丧母,被楚帝亲自抚养长大,极尽宠爱。
他母家实力雄厚,也是一方名门望族。楚子徽比当今太子年幼数十岁,却是与太子一齐上了朝廷的。
太子临朝听政那一日,楚子徽得了个亲王爵位,号武安王,楚帝对他宠爱之盛,可谓是自楚立国来前所未有。
楚子徽得了这个亲王不久,便搬出了皇宫,那时他方才十数岁,远远不到皇子该出宫立府的年纪。
楚帝此举,可谓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他若是真的喜欢楚子徽,便不应该叫他小小年纪出宫立府,可他若是不宠爱楚子徽,又怎么会在他年少之时,就授以亲王爵位
“那位殿下回华都不到一年。”安娘小声道“殿下如今已经及冠一年有余。他十四往边疆领军,如今算一算,也是七年未曾回过华都了。”
白胥华微微垂眸,道“多谢姑娘。”
安娘轻笑道“谢什么谢呢,公子问的,可不是这个。”
白胥华轻咳一声,颇有些窘迫的意思,他道“姑娘”
这声音又轻又长,叫安娘都听得耳根一酥,她道“公子可别这么叫我了,我若是再年轻十岁,怕是要被这一声把魂儿都勾去了。”
她这话颇有些调笑的意思,白胥华偏过脸,耳根却已经通红一片。安娘也见好就收,她道“殿下虽然面儿上受宠,可实际也不曾落得多少实惠。宫中人久见东宫,不闻殿下,行事自然也就放肆许多。”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殿下到底只是殿下,面儿上,许多时候都是过不去的,公子怕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您说,殿下有战神之称,在边疆领军数年,如今那位召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她这话说得已经算是极露骨了,这许多事情,白胥华都并不清楚。
可以说,只是知道了这些事情,这一晚,就已经是收获不菲。
白胥华道“多谢姑娘了。”
看来这华都的局势,比起剧情中说的,可要复杂多了。
楚子徽的受宠,怕也并非真的受宠。
楚帝于他幼龄时,便已经授予他亲王爵位,可却也将他变相地逐出了宫。
而他十四岁时,楚帝便已经派他往边疆苦寒之地,领率军队。这一举动看似昏聩不智,之后楚子徽大放异彩,却又成了楚帝英明的一则佐证。
世人都以为楚帝英明神武,看得出年少幼子天资不凡。可他若是真的宠爱楚子徽,又怎么会早早将其逐出宫去又怎么会让一个十四少年往边疆领军又怎么会舍得宠爱的九子七年不回华都,难见一面
在原剧情里,又怎么能见一个区区官员之女,当众下了楚子徽的面子
如今楚子徽在大楚已有了“战神”威名,边疆稳定数年,也叫楚子徽将兵权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可楚帝却在此刻召回了他,不动声地去了楚子徽手中兵权。
他这等种种举动,宠爱怕也是有的。
可比宠爱更多的,便怕是,从楚子徽生母死去之时便酝酿而生的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修然前文中出现过的,看过红袖跳舞,在原剧情里为红袖求情的人也是燕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