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遇”余听试探性地唤出这个名字。
他抬起头,意识沉浮一瞬。
余听默然。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季时遇已经难以见到高中时期的意气风发,从眉心穿至右眼下的一道伤疤摧毁了整体的英俊,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高傲,只剩下被生活磨炼而出的麻木。
季时遇的嘴唇动了一下,片刻才发出几个字音“两位点什么。”
余听没说话,依旧静静打量他。
当初手术结束后她就没再看那个a了,任由它在手机里落灰,更不关心季时遇如何,也不在乎他判几年,在哪里,不过现在来看,季时遇并没有像漫画走向那样成为江城的商业大鳄。
“不用了。”
晏辞忽然起身,重新拿起外套给余听披上,“我们换一家。”
余听回神,“不用,这里也行。”
“不。”他神色固执,“换一家。”
余听没再反驳,乖乖地让晏辞拉住。
快出门时,余听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季时遇,冲他露出笑容,“忘记和你说,我和晏辞结婚了。”
对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愕然,她浑身舒畅,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这满屋浮尘的餐厅里,有喧嚣鼎沸,有欢笑细语,也有季时遇被囚困住的整个人生。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早已满不在乎,然而当她一步一步走出窗外,离他远去时,季时遇还是免不了的,萌生出一丝后悔。
明明余听可以成为他的妻子的。
前世的记忆再次浮现脑海,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副电影画面,让季时遇恍惚地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残酷的现实。
“刚才那个该不会是晏辞吧”
坐在旁边的一桌大学生突然议论起来,“卧槽好像就是,清大大佬啊,上次还来我们学校演讲来着。”
“听说各个研究院抢着要他,都快打起来了。”
“那女的是谁”
“好像是政法大学的校花,那天还在微博刷到过,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唉,郎才女貌,我等凡人羡慕不来。”男生感叹一番,“服务生,给我加个油焖虾。”
季时遇没有反应。
男生再次催促“服务生,叫你呢”
季时遇总算清醒,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工作。
冬天的太阳似裹着寒冰,落在身上只感到冷。
还有余听是被晏辞拥着,男人高大的体型为她抵挡去大部分寒霜冷冽。
“我们干嘛走呀”余听还计较着先前的事,踢了踢脚下石子,“搞得我们怕他一样。”
晏辞斜睨她一眼,“听听。”
他的这一声轻唤比往日温柔,“今天是我们正式结婚的日子。”他说,“我希望你每一年回想这天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幸福与开心,而不是成为惩罚他人的工具。”
余听的确是想在季时遇面前嘚瑟嘚瑟,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过得多好,让他知道自己离开余家根本什么都不是。重生又不如没了余家这块跳板,他连在街边卖红薯都不配。
但是
他好像让小可怜伤心了。
余听拉住晏辞衣摆,自责地像是个小朋友,“晏辞,对不起”
晏辞附身,冰冰冷冷地吻落在她鼻尖,“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你也永远不必对我道歉。比起这三个字,我更想听到其他的。”
余听犹豫几秒,“我爱你”
男人笑了起来,笑容里的光芒近乎融化掉空气中的寒霜。
余听忍不住悸动,情难自制,踮起脚尖亲上他的下巴。
隔着白色的羽绒服,晏辞轻松将她抱在怀里,“回家吧。”他闭上眼吻着她的耳垂,沙哑几个字掠过耳畔,“想要你。”
腾地一下。
余听脸蛋红了。
她是有几分期待的,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想和男朋友不对,想和丈夫做亲密的事自然要避开亲朋好友,可是别墅里很多人都在,不方便,要是被抓包非得尴尬死,所以她要找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余听正思考去哪里比较方便时,就被晏辞领着来到一个小区。
余听一眼认出这是江城有名的黎江花苑。
这个小区之所以出名不是多高档,环境多好,而是能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科技园的大佬,或是有头有脸的教授们,所以也被称为科研的半壁江山,所有退休不退休的都聚集在这儿了,外人要是想进入根本不可能。
余听眼睁睁地看着他轻松通过门口警卫,然后带她走进其中一栋,上到二十二楼后,晏辞在东户停下,唤醒密码屏“输入你生日。”
她就像是个机器人,呆滞在上面按下自己的生日密码。
已解锁。
“进吧。”晏辞将门打开。
室内二百多平,装修风格是余听最喜欢的那款,家具全新,落地窗前的书桌还放着余听和晏辞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