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许教授自打站起来后,就没能坐下。
他手摩挲着那手绘的表格,当手指轻轻从纸张上掠过的时候,他便在心中跟读,不舍得错过哪怕一个字母或数字。
这有几分“穷酸”的表现,确实是他的内心真实流露,他着实是太震撼,太诚惶诚恐了。
现在触手可及的选择机会,那可是他从前怎么都碰触不到的天涯海角。
那时候别说是选了,只要有,他们就要谢天谢地了。
许教授“那我真要选了”其实这句话他都不止问一次了,但还是总想再确认一下。
“嗯,多选两个,防备他们叫出高价。”宁知星很是淡定,她的从容姿态,让对面的许教授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许教授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无论是从年龄看还是从资历,他都不该这么“大惊小怪”,这就显得有些没见识了。
他忽地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想来,一贯挺沉着,遇事不惊的他,好像自打遇到宁知星后一直在大惊小怪。
可这能怪他吗实在是宁知星干出来的事情,样样都让人大跌眼眶。
参加这场会议的人除了教授们外还有原先实验室的成员,但其他人要不就是对这了解不深,要不就是完全信任宁知星的决定,既然宁知星让教授们讨论出一个结果,那他们便毫无质疑,只是坐在一边等待结果产生。
许教授终于舍得坐下,和其他教授们开始了激烈讨论。
他们虽然之前没得选,可这不是心里早就悄悄货比三家做过梦了吗谁没有一个机床摆在面前任选,用一台丢一台的美丽梦境虽然对琳琅满目的型号不一定烂熟于心,可起码能分辨得出业内有名的公司,并根据表格上的参数做个简单的判断。
“这表格做得不错,不像是外行人做的,之前国内有些工厂给的机床参数还没这个详细。”
“确实,不过国内不少机床都没被充分利用,估计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些参数和最大值。”
“哎,就是有些可惜,像是这数控的源代码程序和操作方式这些,还是没能尽体现在表格上。”
听见这话,宁知星
默默的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几本册子,这几本册子是车线本,内里都是手写的内容“这是几家大公司目前在售机床的情况,不过全新的基本没可能买到,我的目标是买一到两台三轴机床,争取买一台四轴机床。”
许教授忙不迭地接过手,他现在已经悟了,宁知星拿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宝贝绝不能忽视。
这接到手后,才和自己说过不能老这么大惊小怪的许教授又被震撼到了。
这回他学聪明了,没问,只是迅速地把材料分给周边的教授们,大家两三个人凑在一起看一本,为了争取视野,大家姿势各异,有的教授已然站起,什么年龄现在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就是脚断了,也要想办法看。
这些手写的材料,前面几页附的是公司自己准备的宣传材料,后面的则全是问答的内容,被询问的应当是对应公司的销售人员和技术人员,他们很是详细地介绍着机器的情况,除却不能回答的核心问题外,基本上教授们能想到的问题上面都给出了解答。
这册子是全英文的,起来稍稍有些费力,不过教授们平日对英文的钻研都很深,看起来没什么负担。
许教授一眼看出了这份材料的价值,说来惭愧,国内其实这些年采购被国外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公司,仗着他们所在的国家国力强盛,将傲慢贯彻到了极点,以前许教授他们就曾经拍桌骂过好几次,谁能想到这世上花钱的人还要求着卖家呢可这却是现状,他们甚至求的不是卖家货真价实,而是少坑一点,被坑了之后,甚至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许教授还注意到,这份材料后面还附上了好些数字,是这些公司对于不同国家顾客的报价包括运输费用、改装费用。
“知星,这份材料我可以誊抄几份吗你可能还不清楚,国内批了专项基金,让几家公司寻求外部合作,他们对于这些公司的情况了解不够清晰,我想,他们很需要这份材料。”许教授神情诚恳。“至于经费的事情,我可以联系对方,让他们报价。”
他当然可以以长辈的身份,以国家的名义要求宁知星直接,但是这
样的事情许教授是不肯干的。
天知道能得到这么详尽的资料要花多少心力和金钱,这要逼着人免费,那是会要人心寒的。
“可以的,这样吧,我让哥哥找人帮忙翻译打印出来这些应该用不着保密吧”她探询地看了过去。
宁知中现在时常通过齐雁风承接一些翻译工作,有些简单的他便会分给强身社一些外文不错的同学,让他们补贴一下生活。
这是宁知星想出来的,她和哥哥常吃食堂,那时候他们便注意到学校里有一部分学生几乎是只打白饭,甚少用菜,宁知星看了以后思前想后,便想到了后世的勤工俭学,正好,她和哥哥也有相关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