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洞察人心,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垂眸道“孤明知有这一遭,还执意带上你,皆是自找的。”
他用这话来宽慰她,曲凝兮张了张小嘴,又不能说丢下她别管,她确实跑不过。
只能慢慢合上嘴巴,安静的窝在他怀抱中,不嚷嚷,不打扰。
接受裴应霄的保护,也接受这份明目张胆的偏爱。
是偏爱吧
所有人一心护着他的安危,他反而不辞辛苦亲力亲为抱她上路。
曲凝兮这颗心是肉长的,将这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很难不为此触动。
临近午时,一行人找了处平地,暂停歇息,吃些干粮泉水补给体力。
丘池带人断后,把他们走过的地方全给做了遮掩,即便对方有侦查能手,也没那么容易追寻上来。
鸣恩和藤敏一看就是时常在外走动,哪怕是荒山野岭,也能很快烧了热水泡茶奉上。
不仅是他们,其他人也一样,烤饼煮汤各司其职,利落娴熟。
这套生存本领,几乎是行军扎营之人必备,叫人见了便觉十分踏实。
曲凝兮守在火堆旁,偶尔偷偷添一根干柴。
难怪前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离京之后所经历的每一天日常,都与她的过往大不相同。
像是这般荒野之地,晚上还得露宿
曲凝兮不怕吃苦,也不觉得苦,她生来比较幸运,落在官宦人家,四体不勤便罢了,总不能五谷不分。
她还挺高兴,自己能多增长些见识。
或许这些见识,对一个高门大户乃至深宫的女人来说毫无用处,那她也不乐意自己一无所知。
活得跟做梦一样。
裴应霄见她安安静静,出声问道“不累么”
曲凝兮扭头看他,“殿下抱着我跑了一路,怎的还问我”
“就你这点分量,跑一路算什么”
他这话听上去很有些自得的意味,但却不是自夸,真就扛着她走了许久。
曲凝兮心里自然是敬佩万分,同时忍不住好奇,低声道“你说过,陆家人习武天赋出众”
“不错,”裴应霄一点头“你该知道东宫有多少人盯着,能够习武的时间并不多。”
他不否认自己的天赋,当然,其中还有多年的努力与坚持。
“你很厉害。”
曲凝兮认识他越久,越是见识到他的出众,聪慧而又坚毅,旁人所不能及。
下一步,他们应该做什么呢
裴应霄闻言一笑,修长的指尖捻上她软乎乎的面颊“又在哄我”
曲凝兮忽然被揪住脸蛋,微微吃疼“我何曾哄你,殿下算无遗策,本就厉害”她若是他的敌人,立即缴械投降了。
不远处都是下属,裴应霄很快松了手,也不捉弄她,解释道“不过是知己知彼。”
“说来简单,如何知己知彼呢”曲凝兮问道。
裴应霄笑了笑“眼线广布即可。”
他之所以能准确预测到蒙天石派人抵达的时机,一方面是推测,另一方面,是他手底下人发现了雅平的踪迹。
曲凝兮整个人愣住,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雅平郡主”
她早就不是郡主了,现在该唤她本名,蒙姝兰。
“她、她出现在蜀中了”
裴应霄道“她是偷偷跟随过来,被发现了踪迹。”
因此推断,蒙天石的人马必然抵达。
曲凝兮心下惊讶万分,“她来做什么是来看你的”
她记得蒙姝兰做过不少傻事,其中有任性妄为之举,也有满腔赤诚的行为。
她果然是对太子,痴心一片。
裴应霄斜睨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在感慨什么”
“殿下会杀了她么”曲凝兮知道,裴应霄不可能不清楚蒙姝兰的心意。
如今两人彻底敌对,蒙天石父子绝无可能投靠裴应霄,双方不死不休。
那丁点儿女情长,在对立面前,实在无足轻重。
“她还活着。”
裴应霄的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晚瑜心里,孤就是那样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么”
曲凝兮一摇头“别误会,我又不是在替她说话。”
蒙家与陆家有仇,如何处理,裴应霄才是当事人,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杀她一个女子,改变不了任何。”裴应霄道“除非她掺和进来,想取孤的性命。”
其下场当然是必死无疑。
这个回答,全然在曲凝兮意料之中,这人看似绝情,其实不屑于做多余之事。
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倘若蒙弈淮不跟着蒙天石参与一切,兴许也会被放过一命。
午休过后,一行人再次上路,掩盖了火堆的痕迹,重新窜入密林之中。
依奉坡太大了,这会儿正值夏日,树丛茂密,郁郁葱葱。
有心入内躲避追捕,后面的人就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