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草稿纸上写腹稿的考生,顾文景就要轻松自如多了,他直接在心里打好腹稿便提笔往答卷上写,下笔如有神助,一字未错。
他答题效率高,但八月天气闷热,在狭窄的号房里就如同蒸桑拿,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他怕汗水湿了考卷,答题时总是时不时要擦一擦手臂和额头上的汗水。
等到了吃饭时间,顾文景没有生炉烧炭做饭,而是拿起考篮里顾父今天一大早就去为他买好的烙饼和白粥。
有过科举经历的顾文景知道进入考场时,烙饼等物会被负责检查夹带的官兵戳碎检查,戳得乱七八糟的饼子根本没什么食欲,所以他就让顾父请人帮忙烙薄饼,一张饼薄得可透光,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夹带东西,所以官兵也不为难他,这十几张烙薄饼全都好好的还给他了。
而且薄饼干脆可口,在高温天气下容易保存。顾文景是不想在这仿佛桑拿房的号房里再生火做饭的,他直接就着凉白粥吃薄饼,他吃就五张就觉得饱了。
顾文景看了看被自己用油布盖好的试卷,腹中的饱腹感让他不禁困顿起来,于是他合衣躺在木板床上,肚子上搭着一件外袍,闭上眼睡起觉来。
午觉不睡,下午这半天都会没有精神,所以哪怕天气闷热得让他睡不着,木板太短让他腿脚伸展不开,睡得很不舒服,他也强迫自己静心安睡。
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后,顾文景醒了过来,他将自己带进来的一小罐清水倒出一点点扑在脸上,冷水刺激得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顾文景将油布拿开,取出下面的考卷,继续答题。
写一写,歇一歇,天色就黑了下来。
在发考卷时也顺便给每个考生发了几支蜡烛,这蜡烛就是给还没做完题考生在晚上继续做题的。
顾文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答完卷,把卷子放在窗口边方便来收答卷的官兵收取后,他就蜷缩在木板床上睡觉。
第二天,顾文景跟着其他交卷的考生们一起被从栅门处被放了出来。
早就等在外面的顾父连忙上来扶住顾文景“文景,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顾父把刚刚考完一场的顾文景当成易碎瓷娃娃,万分紧张。倒不是他对顾文景的身体状况没信心,而是他对自己曾经差点死在乡试号房里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视为希望的儿子也因为生病坏了身子。
顾文景安抚道“爹,我没事,只是在号房待一两天而已。”
乡试有三场,现在只是第一场,初八点名入场考试,初十交卷出场。第二场考试是是在明天十一日点名入场,十三日交卷出场。第三场考试是十四日到十六日。
三场考试之间可以离开号房休息一天,这一点对考生们来说算是比较舒服的,顾文景第一个世界的科举考乡试是不允许中途出贡院的,三场考试连续考,考生要在号房里连续待九天,那才叫要人命呢
顾文景没在贡院门口看到熟人,也没等下去,跟何正鸣等人等在贡院外的书童或家人说了一下,就和顾父一起回租房了。
回去后顾文景很想洗个澡,但他没对顾父说,他去厨房准备自己烧水洗澡,结果没想到顾父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洗澡水。
顾父脸上的笑容带着点邀功得意劲儿“我当初从考场里出来,第一件事也是想洗澡,所以早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快去洗吧”
顾文景洗完澡后,顾父已经将自己买来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了。虽然这里的物价高,但顾父在顾文景身上向来很舍得花钱,饭菜是从附近一家酒楼买来的,就是为了干净卫生,要是贪小便宜去街边小摊买吃食让顾文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顾文景刚和顾父一起吃完饭,何正鸣等人也回来了。
他们不像顾文景这样有信心,在能够交卷的时候就直接交卷了,和第一批交卷的人一起从栅门出来的。他们是拖到最后交卷时间才交了卷,跟着大部队出了贡院的。
何正鸣等人一个个神情疲惫,匆匆与顾文景打个招呼,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十一日,又是老早就去贡院门口排队等待点名入场。
第二场第三场考试考完,十六日,顾文景从贡院里出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解放了,看着有些乌云的天空也觉得是蔚蓝晴朗的。
因为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所以顾文景和顾父就在贡院外等待何正鸣五人。
等了半晌没等到何正鸣,倒是等来了与他一见如故的秀才李承。
李承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顾文景,在小厮的搀扶下走到顾文景的面前“顾兄今日刚考完试,心神疲惫,不能与顾兄好好一叙,实在遗憾。明日正午,我在烟云楼等顾兄”
顾文景本以为之前李承说请他去烟云楼吃饭喝酒是客套话,没想到竟然是真想请他。
他也不客气“李兄客气了,在下明日必定准时到。”
李承被自家小厮搀扶着上了李家马车,顾文景看着马车缓缓离去才收回视线。
顾父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与其他秀才朋友相谈甚欢,心中欣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