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讥讽顾文景吃软饭。
然而顾文景半点不觉得尴尬伤自尊,他吃软饭吃得毫无心理负担。
“张兄此言何意”一个长相略黑身材健壮穿着书生服显得不伦不类的二十多岁的秀才站了出来,瞪着张秀才,“当初我们建立诗社时说好平等相交,结果张兄却欺顾贤弟年轻,喊他贤侄,是故意占他便宜么还是说张兄自认为比大家高一等,要做我们的叔叔不成”
这个说话丝毫不给张秀才留面子的年轻秀才名为何正鸣。
何正鸣家里是地主,家境不错,虽然比不上罗家那样的商户有钱,但供他读书绰绰有余,也勉强算是耕读人家了。
何正鸣是原主的同窗好友,原主抄书的活儿还是何正鸣帮忙介绍的。顾文景穿越过来后,接触了何正鸣几次,觉得这人脾气虽然暴了点,瞧着也五大三粗不像读书人,但性子待人真诚,是个可交之辈,于是一直维持着这份友谊。
现在顾文景被张秀才讥讽,何正鸣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给他打抱不平的。
其他秀才本来跟张秀才一样,对顾文景或多或少有些嫉妒眼红,不愿为顾文景说话。但何正鸣三言两语,就把张秀才摆在众人对立面去了。
张秀才当然不愿认下何正鸣扣上的帽子,他辩解道“顾文景的父亲当年与我同年考上秀才,交情不浅,我与顾文景又怎能乱了辈分我和他,以及大家,都各论各的。”
顾文景淡淡一笑“张兄说得不错,是该各论各的。”
张秀才脸上顿时就胀红了,他的确有倚仗辈分教训顾文景的意思,但他跟顾文景也没什么实际辈分关系,现在被挤兑回来,只觉得丢了大脸。
他刚想开口辩驳什么,就见顾文景转头与何正鸣聊起书本上的知识,全然无视了他,将他晾在那里尴尬不已。
其他秀才面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都忍不住笑了。虽然他们嫉妒眼红顾文景,但也不代表他们跟张秀才是一边的,张秀才的人缘可没那么好。
这次诗会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顾文景与何正鸣一同离开时,何正鸣提起了张秀才“今天那老家伙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家也别和弟妹闹脾气。”
顾文景笑了笑“何兄放心,我心里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我的确是在靠娘子嫁妆读书科举,这没什么好避讳的,如今我欠了娘子多少,将来自会加倍奉还。”
他语气平淡但却很坚定,何正鸣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欣赏。这世道有钱人投资学习不错的年轻秀才的事情并不少见,但肯知恩图报的秀才却很少见,多得是发达做官后降妻为妾或者过河拆桥休妻的读书人。
因为官与商的地位差距太大,许多人都只说那商家女如何配得上官老爷,被降为妾室就算是官老爷开恩了,被休回娘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却没人敢说,那官老爷落魄时也就是个连科举路费都凑不出来的穷书生,全靠他看不起的商家女妻子供着读书科举,结果一朝发达便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实在人品低劣。
顾文景对何正鸣道“今日多谢何兄帮我说话,我请何兄吃饭吧”
何正鸣很清楚顾文景的家境如何,去酒楼吃一顿的花费对顾家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或许如今有罗家的银子,顾文景还请得起,但何正鸣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温书,我爹可是非常想让我在乡试一举得中,改换门庭。”
顾文景点了点头“那好,待乡试后我们都榜上有名时,我再将今日这顿饭补上。”
何正鸣哈哈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顾文景和张秀才的矛盾看似消弭于无形之中,诗社上张秀才的刁难也被他挤兑回去。
但事后那个张秀才半点不让他省心,青阳县不知何时渐渐流传起了顾文景吃妻子软饭的传言来,对顾文景娶妻之前怎么穷困,娶了罗家小姐后怎么山珍海味,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忽然就流传起来的风言风语,让顾文景怎么都不相信背后没人推动。
吃软饭这个说法最伤男人自尊心,许多负心读书人在发达后就休妻,未尝不知道妻子对自己的恩惠,但那抵不过他们心中的羞恼。似乎只有休妻才能洗刷曾经吃妻子软饭的屈辱。
罗家唯恐顾文景也跟那些读书人一般心生暗暗记恨,那么日后他发达了,罗家不止得不到好处,还要折进去一个嫡长女。
所以罗进宝立刻找个机会来顾家拜访顾父顾母,将姿态放得特别低,力求不让顾家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记恨上罗家。
顾父顾母本来确实因为外界传言心里对罗青依和罗家有了疙瘩,明知道不是他们的错,但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名声,还是让他们忍不住迁怒到他们身上了。
但如今看到罗进宝特意上门道歉的低姿态,顾父顾母都叹息着道“外面那起子眼红文景的人说的话,又怎么能影响到我们与亲家的关系呢青依嫁进顾家,自然就是我顾家人。亲家公放心,我们顾家断然不会对不住青依的。”
罗进宝得了顾父顾母的准话,心里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