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杏娜伴在丈夫身侧下楼,英气的脸上出现两朵可疑的红晕。
钱谨裕手插在裤兜里, 漫不经心巡视客厅, 溢出笑意的眼角往上挑道“腾姨走了啊!”
“刚走。”钱母朝小儿媳释放善意的笑容, 见小儿媳大大方方回应她, 舒了一口气,还好小儿媳身上没有小家子气。
“你们婆媳两别大眼瞪小眼了, 赶紧坐下吃饭。”田姨摆好饭菜, 钱父招呼三人吃饭。
“对、对, 杏娜坐十来个小时火车,饿了吧, 快来吃饭。”钱母热情地招呼道。
杨杏娜紧张地抠手心, 忍住羞涩回答道“爸妈,还好。”
“你不饿,我饿死了。”钱谨裕在杏娜嗔怪的眼神下, 拉她入座吃饭。
杨杏娜初次见婆家人,不了解婆家人的忌讳,所以她只夹面前两盘菜。钱谨裕帮她夹菜, 抛出一些杏娜能接上的话题,饭桌上大家吃吃聊聊, 对彼此有一些了解。即使让杏娜和婆家人独处, 也不会出现冷场局面,因为大家基本知道聊关于哪一方面的话题,双方都能接上话。
吃完饭,钱父让老儿子带小儿媳回房休息, 他和老伴也回到卧室休息。通过短暂接触,钱父感觉小儿媳还行,小儿媳为人处世大气,最重要的是小儿媳不怯场,至于小儿媳身上的有其他缺点,可以让老伴慢慢帮助小儿媳纠正。
钱母坐在梳妆镜前涂抹面霜,指腹按摩脸部的速度越来越慢,失落的长叹一口气。老儿子一直围绕小儿媳转,还动了小心机帮助小儿媳融入大家庭中,生怕他们会排挤小儿媳,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钱父看出老伴心里的纠结,提醒道“不管外人怎么想,我们不能介意杏娜的身份,更不能跟老儿子抱怨杏娜不好。”
“放心,我不会做整天搬弄是非搅合儿子、儿媳离婚的恶婆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老儿子再三保证对丁友霞没有男女之情,夜深人静时她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天傍晚老儿子温情似水凝望丁友霞的画面,她心特别慌乱,怕她担忧的事会发生。所以为了扼杀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发生,她不允许老儿子和小儿媳之间出现矛盾,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老伴看到明白,钱父也不打算多说,他提起另一件事“最近滕强媳妇越来越拎不清,你找机会慢慢疏远她。”
“嗐,前段时间你负责分配房子,她几乎隔三天找我抱怨家庭困难,她相看好的儿媳妇嫌弃她家穷,没能力准备婚房,不和她小儿子好。我听了几次觉得烦,有意识慢慢疏远她,可她好像睡了一觉完全忘了自己抱怨的事,还率真的当着其他人的面问我是不是家里是不是发生大事,追问我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我考虑到你的处境,滕强是制鞋厂老员工,没有说出疏远她的原因。”钱母头疼万分,滕强媳妇有时候仗义,有时候直肠子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不喜,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关键时刻滕强媳妇看不懂人的脸色。以前她觉得还能接受,现在她越来越不能忍受和滕强媳妇待在一起。
“找机会疏远她,没事别总和她待在一起,你可以尝试和罐头厂里的其他同事处朋友。”听完老伴的话,钱父不赞同老伴继续和滕强媳妇继续来往。
“嗯。”钱母将雪花膏抹匀,关灯睡觉。
——
被钱家父母叨念的滕强媳妇晚上十点才进家门,此时家里人全睡着了,她悄悄摸进主卧,激动地摇呼噜声大的震天响的丈夫。
“别摇了,你的饭炖在锅里,饿了自己去吃饭。”滕强不耐烦甩开妻子的手,妻子晚上不回家吃饭,还饶人美梦,太可恨了。
提到吃饭,滕强媳妇一肚子的火气。她和谨裕妈不光是老同学,还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不留她吃饭就算了,脸拉的和驴脸有的一比赶她走。她离开钱家到丁家坐会儿,丁家人热情的拉她入座吃饭。两家人放在一起比较,傻子都知道谨裕妈压根没拿她当朋友,拿她当跟屁虫呢。
滕强媳妇暂时把谨裕妈的事抛到脑后,声音里压不住喜意“诶,友霞妈偷偷跟我说重新分配房子的标准。”
“什么标准?”滕强睡意全没了,慌乱地套上棉袄坐起来。
“组织上派四名调查员调查各家家庭情况,友霞爸和厂里另一名同志陪同调查。”滕强媳妇压低声音说道。
滕强失落地靠在墙上,如果按照贫困程度分配房子,他家肯定选不上,厂里比他家困难的人多了去了。
他家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爹娘跟大哥住,大儿子的厂里给大儿子分配一套房子,只有二儿子一家三口,小儿子单身汉跟他们两口子挤在老房子里。据他了解厂里有很多一家几口住一居室的房子,他们家和这些人家比较,居住环境好太多了。
“你偷偷买三张上下铺的床,床买回来你到大哥家把公婆接过来住两个月,让大儿子一家四口回来住一段时间。应付完调查员,再让他们回去。”滕强媳妇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会有人举报我们吧!”滕强担忧道。
“组织上派下来的调查员不了解厂里的情况,还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