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绵延的呼吸声,眼皮子慢慢搭在一起。
大概凌晨三点钟,大家都进入梦乡,一男一女偷偷摸摸出了村子。自行车后面摞了四个木头盒子,前面横梁上坐着一个女人,男人卖力的蹬着自行车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到了县里,俩人分头到熟悉的老主户家送豆腐,一多半老主户是郑母介绍的,老主户不会拿了豆腐,掉过头举报他们。
钱顺媳妇端着木盒子到郑家,每回来县里卖豆腐,都会给郑母留三块。郑母听到熟悉的敲门声,躺在床上过一会儿才起身开门,把钱顺媳妇拉进厨房。钱顺媳妇给她豆腐,也没瞎客气,把豆腐放进碗里。
“桃儿妈…”钱顺媳妇压低声音细细说白天发生的事,“我娘说,谨裕妈估计听说谨裕分配不到房子,桃儿只能待在农村,起了把儿媳妇攥在手里的心。”老大家、老二家被谨裕妈拿捏的死死的,一分钱也不让他们沾手,吃的用的全靠谨裕妈分配,三儿媳妇整天在她眼前晃悠,手里还拿着好东西,谨裕妈能不起拿捏三儿媳的心思
钱顺媳妇听对方气的倒抽气,接着又说道:“谨裕还不错,心向着桃儿,听说他爸妈被他爷奶关在房里揍了一顿,桃儿吃不下去饭,还知道到我家讨豆腐拌给她吃。他不把事情闹大,我寻思着大概怕桃儿生孩子,没有人伺候桃儿坐月子。照着白天形势看,谨裕妈伺候桃儿坐月子,还不把桃儿拿捏死。”
郑母气的发抖,话音颤抖道:“我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据理力争给桃儿要一个说法,也不把桃儿带出那个家!”
“桃儿妈,谨裕说‘要是我岳家嫂子…都有难处,挺好的’。听桃儿说她被你儿媳妇赶回村里,谨裕真的和他爸妈决裂,桃儿回不了县里,谨裕也不在家,他爸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暂且不说,她一个大肚婆孤零零在村里,还得受人编排,你让她怎么生活!”钱顺媳妇见天色不早了,拿起木盒子,“桃儿妈,下次来再说。”说完她急匆匆出门。
郑母心事重重回到房间里推老头子,还没有说完话,坐在床拐上抹眼泪。
从老妻断断续续的话中,他听明白了。郑父眉头紧皱,思量一会儿道:“谨裕对父母抱有希望,把桃儿留在农村,想缓和婆媳之间的关系…”
“你女婿、女儿快被你逼死了,他们不是和钱家缓和关系,离开农村他们住哪里你这么老了,心眼还这么多,给女婿找工作,你非得拖泥带水不给迁户口、不给分配房子。”郑母忍不住骂了句老鬼。
“我第一次看他父母,看出他们表面忠厚,内心奸险。我要一早把女婿的工作安排的漂漂亮亮,女婿不知道他们的为人,还不得稀里糊涂被他们吸干血。”郑父怕女婿性子太弱,被钱家拿捏;同时又怕女婿性子太狠,拿捏女儿。他自己也不知道女婿到底怎么做才能达到他的要求。“房子的事再缓一缓!”
他刚要起身,被老妻拽着后衣领按在床上又是抓、又是挠。郑母把钱顺媳妇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按着老头子的脑袋,仔仔细细分析一遍。“你这么能耐,咋不把你儿子软耳根子的毛病治好,天天围绕着他媳妇转。你儿媳妇闹着要离婚,收拾东西回娘家住,你儿子立刻求桃儿回乡下住,甚至要下跪,桃儿能怎么办,只能回乡下住,受到委屈有一个撵她出门的嫂子,软膝盖的哥哥,敢回娘家吗”
郑父脸被抓的火辣辣疼,他还没发火,老妻哭的肝肠寸断,收拾衣服要回农村照顾女儿。
“去做饭,吃好饭到供销社买些礼物。”郑父又气又恼,气老妻不和他一条心,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