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回来了,电影好看吗”
一面接过女儿手里的大包小包,任道远一面又唠叨责怪,“咳你这也真是的,不出去则已,一出去,野得都不知道回了,让你十一点回来,你还真不知道早点”
“哎,行了。”任渺渺撇了撇嘴,抢过老父亲手里的服装纸袋,进屋,“我累了,我要洗澡睡觉。”
砰地一声就是闷响。
任道远怔在原地两秒。
而房门的另一边,任渺渺抵着木板。
低头,眨了眨眼睛,睫毛卡住了眼眶里呼之欲出的委屈。
洗完澡,睡意被驱散了几分。
她换上了睡衣套装,翻出充电插头给电量告罄的手机连好。
屏幕上框弹出了消息,心不由地抖了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是沈娉婷问她回去了没有,电影好不好看。
任渺渺电影还行吧,刚刚回,怎么了
沈娉婷江勉送你回去的嘛哈哈哈,不讲讲
任渺渺送我回来个鬼呦
沈娉婷
几个小时之前,故事情节还不是这样的。
任渺渺简单地回了朋友,说江勉一直没回来,再多的,她也不知道。
沈娉婷讪讪不知该作何言语。
感情的事情虽然傍观者清,但她也不敢妄自劝合或者劝分,瞬息万变的,搞不好就成了罪人。
她叹息着劝任渺渺再等等,以洗澡为由暂时中止了对话。
退出了微信后,任渺渺去看了看娱乐新闻解压。
却感觉心脏里有个气球在不断膨胀似的,没十分钟,她又别扭地打开聊天界面。
消息依旧在停留在一小时之间,对话框仍干净整洁。
她自问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研究所突发急事喊他回去,她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他杳无音信,一句解释和回复都没有,让人心里很堵。
若真的事情出乎棘手,他也该知会她一声,好让人放心,可他偏没有。
该不会,在路上出了意外
任渺渺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她心中忽然燃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害怕接到他电话真的是不好的消息,又恨怎么还没有他的消息。
她躺在床上,没有点一盏灯,只有窗外的城市灯
光漏进来有些光亮,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黯淡的顶面一角,正好承接住了射进开的路灯。
孤独、刺眼、尖锐,使人产生出不由分说的紧张感。
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紧绷的情绪之中昏睡过去的。
浅浅的睡眠持续了五分钟时,任渺渺被握在手心的震动吵醒。
突然刺眼的屏幕光亮让她眯着眼睛才辨清
是江勉。
任渺渺立刻从床上坐起,“喂,你”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那边沉吟了一下,才问“你回去了吗”
声音沉静无异,看来是一点事都没有。
亏她还担心他。
“肯定早就回了,”任渺渺顿时鼻尖泛酸,却倔强地扬起音调,“不然等你到天亮吗”
“事情有点棘手。”不仔细听,很难听到男人声线里的颤抖。
任渺渺“有多棘手,棘手到你抽不出个时间,发条短信”
江勉沉默了下来。
起初他只以为是数据模型错误,稍微订正,很快就能回去。
谁知道后来又去了在观测站台重新取数据,等他想起来时,手机已经没了信号。
那组数据确实事关者大,所以偏偏忘记,偏偏凑巧这样的说辞,他说不出口。
一来是他的问题,二来任凭谁也不会轻信。
任渺渺过了秒还没等到对面的解释。
正在这时,任道远的脚步靠近,敲了敲门,“渺渺,在跟谁讲话啊,还没睡啊”
“没跟谁讲话,刚刚在看视频,我就睡了”
她托着手机,至多只等了两秒,随即,便挂了通话,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躺倒在床上。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被爽约。
从小,她去游乐场,任道远缺席得就够多了。
那时候她委屈,她可以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而今,却只能小腿勾盘上空调被,埋进面前的枕头。
她不由又想起小时候的回忆,任道远肯定以为她忘记了,事实上她一直记得。
印象最深刻的是六岁生日,那天太阳又大又烈,她在水上乐园玩的一天,皮都晒掉了一层,也没等到爸爸来。
到了傍晚,回家的公交上小朋友们都挨在爸爸妈妈中间有说有笑,她只有回过头,扑在叶俏怀里。
一个
人时,尝尝觉得无所谓,但母亲的怀抱又软又热,有了对比,人才感觉越得到抚慰,越是委屈。
她从小就倔而要强的,才不要当个爱哭的小孩,还会咬着嘴唇努力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