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野草得铲几十下才铲完,这么干下去估计一下午连半亩地都搞不完。
楚婷思索了一下这种按工时算工分的制度带来的弊端,然后就安安心的也跟着磨了,费力倒是不怎么费力,就是晒得慌,她也没有什么草帽之类,旁的队里的妇女同志们还知道给头上盖条毛巾呢,她就光秃秃的站在那挨晒。
过了一会儿,旁边那亩地的人走到最靠近楚婷站的地旁边,叫了楚婷一声然后装模作样的继续锄草,虽然是磨洋工,但也要装得像一点,队长还时不时的到处看看检查呢。
楚婷认出那人是知青点的一个熟人,叫陈美芳,就走过去也弯下腰锄草,两人就这样接头了,一边干活一边叙闲话。
“楚婷,昨天你结婚都没请我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陈美芳略带埋怨的说道。
楚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记忆里原主跟这个陈美芳关系一般,顶多是一起住了两年,只是原主比她还废,力气小工分少,陈美芳自然不会跟与原主多亲近,免得来借粮食,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敷衍过去。
陈美芳并不介意,她心里清楚自己跟楚婷关系不咋样,接着说道“哎,你怎么就嫁给杨武了呢,那可是队里少有的痞子混混,他爸妈都把他赶出家门了,你跟他结婚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呵呵,那也没见你在结婚之前跟原主说,现在都尘埃落定了还说什么说啊
楚婷内心吐槽,嘴上还笑着说“没有的事,他那是跟他父母分家了,才分开住的,今个中午我们还在老屋吃的。”
“得了,跟我还装什么,分家能只把他一个分出来,你跟着他,唉”陈美芳不信,觉得楚婷是打肿脸充胖子,过得不好还非要说自己过得好的那种。
楚婷其实有的时候经常会不明白别人想说什么,想说什么意思,比如以前在宿舍,同寝室的就会说哎呀,楚婷你多辛苦啊,做那么多兼职,我要是像你这样肯定不会有这么大毅力。然后呢,楚婷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吧,她只能呵呵笑两下应付过去。
再比如现在,眼前的陈美芳说这么一通话,抱怨昨天没蹭到饭可她说两句就带过去了,不像是在意这个的样子;替她嫁人抱不平可她俩又根本不熟吧;那她说这话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楚婷就纳闷了。
“只分他一个,是因为他爸妈跟着大哥过,他弟妹还在上学。”不明白归不明白,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以她中午的观察来看,老屋与杨武之间有点摩擦,但还在一家人的范围内,并不是发生什么事把他赶出来。
“哎,你看你,刚结婚就给自己男人说话了。”陈美芳玩笑的说了一句。
“呵呵。”楚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装作努力刨地的样子。
“唉,你这就是在这里落脚了吧,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城了。”陈美芳叹了口气,这声叹倒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是为自己而叹,她比楚婷还要大一岁,今年十九了,虚岁二十,两个人都是七一年下乡的,看到楚婷这样匆匆嫁人有点物伤其类罢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谁知道呢。”楚婷跟着附和一句。
“咱们队的知青成家的都有好几个了,哎,我跟你说乔茵说不定也要嫁给队里的人,这些天我看她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前半句还在感伤,后半句又神气的说起队里的八卦来了。
这让楚婷想起来,陈美芳虽然跟原主在吃饭的事上面不熟,但还挺爱跟她说八卦的,无他,就是因为原主性格腼腆不爱说话,还没什么熟人,这样的人跟她说什么八卦都不用担心被泄露出去。
乔茵这个人楚婷也认识,是七二年也就是去年刚到这里的,跟陈美芳和原主住在一个屋里。应该是家境挺好的,所以到这以后虽然挣的工分也少,但人家自己手里有钱有票,过得比原主好多了,陈美芳就是跟她一块搭伙吃饭的。
楚婷不想跟她说八卦,她对这些小道消息什么的一向不太感兴趣,只默默的低着头刨自己的地,不过陈美芳显然不在意她这个态度,或者说原来的楚婷也是这样默默的听着,很少插话,跟这样的人说八卦才放心呢。
于是楚婷就被动的听了好多生产队的新鲜事,什么老知青罗红娟要生孩子啦,肚子尖尖大家都说是女孩;什么跟她们同一年下乡的李光伟好像在跟知青点旁边的人家里闺女处对象,她都碰见三回了;什么老杨家那个为了报恩娶回来的胖媳妇中午投河了,被人救上来了,等等。
知青的也好,本村的也好,好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楚婷真的是对这种能力感到佩服。
陈美芳一气说过瘾了才停嘴,离开前还跟楚婷说“哪天闲了你家那位不在我去找你说话,啊”
楚婷只能回答“行啊,只要你不嫌地方破。”
陈美芳走了,楚婷接着慢悠悠的铲草,就这样铲了一下午,到了下工时间,队长又“咣咣咣”的敲响铜锣。队员们都从四面八方走到前面送回农具,看着会计记工分然后才回家,别看干活的时候大家都是慢腾腾的,一听到下工的响声马上动作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