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拦着她,只看着她走了,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眼睛里面大概只有酒了,老婆算什么呢
别的本家亲戚也没有拦着的,那晚上大家也都看到了,再留下来,真的就没有命了,真的能把人打死了,他们也不去拦着。
那山西的婆娘走了以后,醉鬼就更能喝酒了,他没有什么收入,也不去地里面,但是还爱喝酒,只能看着姐姐兄弟们,家里条件都不错,然后给他钱,他就去卖酒喝。
喝酒从来不需要菜的,偶尔饿了,就去吃点馒头。他的一辈子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的人,越活越糊涂。
但是慢慢一直很喜欢他,想着他小时候给她的酒瓶子,还有那个大西瓜。
后来再也没有音信儿了,不知道多久以后,上河村有人在山西遇到过她,她回去了,去了前夫家里,前夫家里大概也想开了,想着她出去流浪这么多年不容易。
当年撵着她走,是因为实在是养不活了,那里穷,没有饭吃,留着就要饿死了。
因此几年后日子好过了,知道她回来了,人家前夫家里又给接回去了,女儿也长大了,嫁的很好,孝顺的很。
姥姥就一直这样在家里任劳任怨的,她害怕慢慢一个人孤单,从来不见慢慢出去玩的,不高兴的时候居多,总是一个人在那里,骑着那个狮子狗,那狮子狗,还是张向东一开始买的呢,都多少年了,已经变得陈旧了,毛儿也变得跟刺猬一样了,慢慢还是很喜欢,只要有人看到了,她总会笑一笑,“这是我爸爸买的,我的狮子狗。”
二舅家里的大万表哥来了,来住几天,他是一等一的调皮捣蛋的人。
张向东曾经在码头上攒起来的硬币小费,都带回来给了慢慢,不曾去买水喝过。
慢慢也很珍惜,她有一个小猪的存钱罐子,都给放进去了,她从来不曾舍得去花过一分钱。
张向东回来的时候,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报纸卷起来的硬币,然后跟慢慢一起装进去,“你在家里,要是不想吃饭了,就去买零食吃。”
马永红是不给孩子零花钱,她没有这个概念,觉得孩子不花钱,也不给吃零食,小卖部里面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
不给吃,因此也不给零钱,要什么就申请。
张向东不这样,他看着人家会孩子也吃零食,就想着慢慢也吃,但是知道她没钱,因此就带回来,想着不在家里的时候,孩子要是眼馋别人家孩子有东西吃的时候,也去买。
慢慢舍不得花,有时候很想买一个东西的时候,她也不会去打开,就坐在那里,打开存钱罐,然后摸摸里面的钱,摇一摇,哗啦啦的。
马永红就笑,“想买什么,就拿着钱去买去,攒着不花干什么”
慢慢就笑笑,不说话,但是从来不曾拿过里面的一个硬币,她就是攒着,就是不花,舍不得。
大万表哥来了,带来了不少活气儿,不到半天的时间,跟街坊邻居都熟悉了,人家都知道了,这是慢慢的表哥,活泼的很。
姥姥去推碾,去把玉米压成粉儿,她一个人干起来累,正好大万来了,一身的劲儿,跟他一起干。
慢慢也会干这个,但是她不能干,推碾这个东西,不累,但是她头晕,没几圈就头晕了,吃的东西都能吐出来了。
那么高的人,还没有推着碾磙子的木头高呢,就在那里玩儿。
大万哥干活是不愁的,跟上了发条一样的,来回的哒哒哒几圈下来,慢慢就看着那金黄色玉米粒,一点一点的破开了,然后五马分尸。
再有几圈下来,就成了渣滓,然后再几圈下来,就成了粉末了,这样的玉米,可以当玉米汤喝了。
带着玉米的香味儿,还很是细滑,冬天这边的人家里,做的都是这个,只要水开了,放进去玉米粉,煮开锅子了就能直接喝,方便省事儿,热乎乎的也能省火。
姥姥就一只手推着,那么一个小老太太,一只手还要伸着,手里面拿着小扫帚,去来回的给玉米聚拢到一起,更平均的被碾压。
一弯身一起身的时候,跟所有的劳动妇女一样,像是在这个已经磨得没有棱角的石碾子上把自己也融入成一体了,好像石碾子旁边没有个这么能干的老太太,不算是石碾子。
那个年头的人,没有人不推碾的。
因为家里穷,没有小麦,就吃玉米跟地瓜干,然后全家那么多人吃饭,一人几个煎饼的吃,一天下来就得用鏊子摊一次煎饼,那两三天就得去碾子上磨玉米。
家里的孩子,都是推碾子的,到了周末的从学校里回来,就得干这个,然后去山上捡柴火,马永红小时候就干这个,周末了回来就是推碾子,然后去山上背柴火回来。
姥姥就在晚上的时候,去在鏊子上摊煎饼,没有灯,带着红色的火光,火舌微微的吐出来,照的人脸上微微的热,然后拿着刮子在鏊子上来回的扫荡,一声一声的声音,是木头的刮子摩擦鏊子的声音。
一张一张的煎饼就出来了,全家人的饭,学生们要带着的口粮,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