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钱”
马永红不懂这些,想着让张向东跟着人家一起干,乡里乡亲的带着干,方便一点。
张向东早就合计好了,“怎么也得一千块钱。”
马永红就顿了顿,心里就有主意了,仔细又问了一会儿,觉得蛮靠谱的,就是去进货,然后卖到村子里面来,光是本家亲戚就买不少了。
第二天她就去了娘家,走着去的,家里没有自行车,就背着慢慢,慢慢说实话,蛮沉的。
背着很沉了,带着孩子从山上走,又不能让她自己走,慢慢睡醒了,看着还没到。
她不哭不闹的,就趴在肩膀头上,马永红你问她累不累
累。
可是有劲儿,心里面有奔头,她是回娘家拿钱的。她结婚前在挂毯厂里面工作,给人家砍挂毯,多少年了攒下来八百。
娘家妈结婚的时候说了,为了女儿着想,“这钱留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日子安稳下来了,你再来拿。”
是真的为了女儿考虑的,觉得你不要嫁进去就给人家知道你多少钱,万一有事儿了,这钱你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放在娘家这里,多少是个退路,不至于有难处的时候,问着比人伸手。
没想到闺女能来,姥姥很高兴了,先抱着慢慢,马永红到底是嫁人了,孬好不能空着手,买了一块豆腐来的。
邻居张世忠家里是做豆腐的,半夜里做豆腐,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走街串巷,买豆腐的不吆喝,都是手上拿着木棍儿,还有个木鱼一样的东西敲打,声音不沉不闷,听到的人就知道买豆腐的来了。
她一早起来买的,现在还热乎呢。
姥姥疼外甥,也疼闺女,“豆腐不吃,你等着走的时候再拿回去,跟向东两个人吃。”
说着去炒鸡蛋,当姥姥的没什么好招待的,每次外甥来了就是吃鸡蛋,小时候吃蒸鸡蛋,现在就吃炒鸡蛋。
那锅子厚实得很,但是传热很快,姥姥就在土灶上,烧着瓜秧子,满满的一勺油,慢慢的锅底就开始沸腾起来了。
柴火的香味,油刺啦的声音,慢慢就在门口的小木头凳子上坐着。
看着姥姥去切葱,慢慢才慢吞吞的说了一句,“不要葱。”
小孩子不爱吃葱姜,不是味道不好,是牙不好。
姥姥手脚麻利,葱在刀面上刚要倒进去,立马就收住了,觉得外甥女有意思,“忘了你不吃葱了,小人精。”
两个鸡蛋下去,不在碗里面打散了,就是鸡蛋磕破了直接炒,蛋白是奶白的白,蛋黄是橘黄的黄,蛋白带着一点微微的焦,蛋黄是独一无二的香,撒上一点儿盐,那贴着锅底的鸡蛋啊,油汪汪的香。
慢慢一辈子都记得这种味道,植物枯枝的果香味混合着油香味儿。都不用撑出来的,吃炒鸡蛋为了趁热吃,就围着锅子吃了,也是节省,怕油水粘在碗碟上了。
她一边吃着,马永红就带着一点局促,跟姥姥在院子里说话,“妈,我们想做点小生意,向东跟人家问过了,我们想去卖化肥。”
姥姥说这些也不明白,但是也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还是把钱拿出来了,“你人实诚,我不是不舍得,就是想着这钱你先留着,没想到你沉不住气,跟向东说了,那就拿回去吧。”
这钱是谁也没说过的,就连订婚结婚的时候,娘家这边都不提,这钱不少了,提出来大家都看着不好。
到底是出嫁的女儿了,跟丈夫是一家人,当妈的就是考虑的很多,想的长远。
总共是八百块钱,姥姥一分没留着,“你是老小,你哥哥姐姐上班早,那时候工资是交给家里的,吃点亏。”
马永红是为什么有八百块钱,就因为是家里老小,家里负担小了,因此上班的工资就是全攒起来了。
“妈,您放心,赚钱了,您跟着享福。”
不说不吉利的话,姥姥就笑着点头,“行啊,我等着享福呢。”
慢慢拿着勺子,把鸡蛋都吃干净了,然后手里面还拿着一小块馒头,很节约了,一点一点把锅底的碎渣渣也都擦干净吃了。
姥姥注意到了,跟马永红说,“养了个好孩子,这么过日子。”
慢慢不知道什么叫过日子,跟着一起笑,很喜欢来姥姥家里,只要是来了,姥姥有肉就给吃肉,就算是再难过,也给慢慢炒两个鸡蛋吃。
“那妈,我先走了,把钱送回去。”
姥姥不让走,“吃了午饭走。”
“不吃了,不吃了,别忙了。”
马永红不肯吃,她结婚了,渐渐也知道什么人都不如亲妈好,在别人家里当儿媳妇,当媳妇,当妈妈,可是回娘家了,那是真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娘就有家。
姥姥不肯,慢慢的站在那里,慢慢的扶着墙,看着姥姥拿着那一块豆腐塞给马永红,又去小坛子里面捞咸鸭蛋,捞出来六个,一起包在包袱里,“来不及煮了,你拿回去给向东吃。”
姥姥很能干的一个人了,生养了两二两女,姥爷是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