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有人来过,见您久未出来,便传话给奴婢,只说皇后请您过去一趟。”
这会儿姜荺娘倒是不忌讳在私下里见林皇后了。
如今她亦不是无名之卒,嚷嚷一声自己是瑾王妃,也不怕没人不上来帮忙。
她犹豫片刻,想宫中到底是个礼数严厉之地,按规矩只要林皇后一日为后,即便身为王妃,姜荺娘也不能拒见。
她因在皇后宫中落下的阴影,心中一面存了防备,一面往那处走去。
途中正路过一片假山丛石,突然钻出来个男子。
那男子正整理着衣裳,却不知方才在假山后作甚,抬眸见着姜荺娘,忽然就怔愣住了。
姜荺娘见他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又盯着自己,行径十分怪异,只颦起眉。
她身边丫鬟正要上前去请人让开,岂料那男子却迈进一步,极是失礼地打量着姜荺娘道“不知这位娇娘是来自何府”
丫鬟跟在姜荺娘身边久了,哪里想过在皇宫这地方还能见到这等纨绔冒失子弟。
她正要呵斥对方,却听见有人先开了口。
“高公子,本宫没曾想今日会在此地遇见了你。”
那声音从姜荺娘身后传来,姜荺娘抬眸看去,略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年前入了宫的白凝瑄。
这会儿她与姜荺娘先前所认识的样子很是不同。
对方眉间绘了花钿,发髻高盘,簪金钗步摇,穿得茶白色缠枝莲花纹对襟云锦袄,淡妆樱唇,眉目冷清,她是白家极出色的女儿,年轻貌美,在这后宫之中与那些旧人亦是极为不同。
她入宫时乃是白贵人的身份,如今却已升为瑄妃,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高逸章见着来人,脸色都僵了不少。
但一想当日的事情即便白凝瑄怀恨在心也没敢拿自己怎样,她若说出去,只怕天子也不会轻易再接纳了她,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代入自己的无赖思维一想,竟觉自己理直气壮,便又大摇大摆离开。
姜荺娘正是疑惑,白凝瑄却走来她面前,与她说道“那是高家公子高逸章,他是个纨绔,只怕迟早会被人收拾。”
她说这话时,唇角带着一抹淡淡嘲意,目光只追随着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姜荺娘想起庄锦虞与她说过的话,顿时便联想起前因后果。
白凝瑄回过神来,忽然笑着与姜荺娘道“姐姐近日可好”
姜荺娘见她言笑吟吟,神情自若,也有些不适应她对待自己的和气。
“妾身极好,如今您是后宫妃嫔,便莫要唤妾身姐姐了。”姜荺娘与她行了一礼,也不觉别扭。
白凝瑄却扶着她,道“姐姐难道不相信我先前说过的话我从前与姐姐有诸多芥蒂,那都是误会,那时走投无路,在姐姐面前闹笑话了,姐姐也莫要介怀。”
姜荺娘道“方才该是我谢过娘娘,替我解了围。”
白凝瑄笑了笑说“应该的,你我相识一场,我便是受了他的拖累,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后宫这等地方放肆,姐姐是要去往何地”
姜荺娘道“不说险些忘了,我正要去皇后宫中。”
白凝瑄点了点头,道“那姐姐先去忙吧,改日记得来我宫中坐坐。”
姜荺娘与她微微颔首,随即便告辞离开。
至皇后宫中,院中宫婢引她入内。
林皇后穿着清淡,见她来,请她坐下。
林皇后倒也没吊她胃口,开门见山与她道“我此次请你过来,便是有话要与你说。”
她不再自称“本宫”,倒是少了几分针对意味,显然并没有要在姜荺娘面前强调身份的意思。
姜荺娘道“妾身明白,娘娘请讲。”
林皇后扫了她一眼,随即道“你我原有天大仇怨,上回之事,更是令我误解于你,也令陛下寒心,我近日礼佛,偶尔能领会些从前都不能明白的道理,想与你解开这结。”
若是旁人来说这话,姜荺娘兴许会信。
只是林皇后说这话,却令她颇为防备。
林皇后见她反应,也明白她对自己的看法,只笑了笑说“你怎么想都不妨事的,只是我要将姜贵妃的事情告知于你。”
姜荺娘捏着绣帕,没忍住抬眸看着皇后。
皇后便继续道“与我林家一样,你姜家亦是靠着姜贵妃扶持而起,只是姜家的根基到底不如林家,姜家不过是借着姜贵妃得宠的势头,在京中得意了一阵,所以一旦姜贵妃出了事情,姜家才会那么快就受到牵连。”
不仅如此,还因姜家的当家人行事高调,立身不正,当时姜家倒台,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拍手叫好。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自知自己出身卑微,必然会好好回报于天子恩赐,与瑾王善待之恩。”姜荺娘说道。
林皇后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是刻意来提醒你的出生。”
她道“直接与你说了吧,昔日我膝下长子乃是太子,后来迷上了姜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