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终究是薛桂珠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但凡姜荺娘活着被打捞上来,大房的人自可以以恩情之说,逼得她让步。
甚至因她只是落水而没死,连薛桂珠都可以获得旁人体谅。
可姜荺娘“死”了,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刘氏再怎么护女,都无法再以儿戏之说为女儿脱罪。
这便是姜荺娘的打算。
她早就令人在此处等候,在薛家没有来得及派出人手救自己的时候,先叫旁人将自己悄声无声带走。
她费尽心思想出的法子,不为旁的,只为维护着好不容易活到今日的自己。
姜荺娘觉得自己仿佛魂魄脱体而出,漂浮在云端一般,偏这时她竟又再度重复了落水的噩梦。
姜荺娘呛了口水,意识渐渐回笼。
混沌间她抓住了身边的东西,似抓着救命稻草般攀扯着那物,直到她重新浮上了水面。
姜荺娘猛地一阵呛咳,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浴池中。
“这便是你所谓的自己的办法”
那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姜荺娘迟缓地抬起头来,却见自己竟攀在同样浑身湿透了的庄锦虞身上。
她怔了怔,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救我的人是您”
庄锦虞掐住她的下颌,目光愈发透出凉意。
“你觉得你这幅模样还能被第二个男人看去”
姜荺娘闻言便垂眸扫了一眼,见她衣衫湿濡凌乱,甚至领口散开,大片雪白肩头都露出,最里面贴着身的肚兜就更是花纹清晰,而半透的外衣则滑在手肘处堆叠,透着一股艳靡俗媚之感。
“为了叫你那表妹多吃一点苦头,你却要付出这样多的代价,你当真不是脑子进水了”庄锦虞替她体贴地抚开额发,嘴里却在嘲她。
姜荺娘却觉得极不自在,想要将他推开。
庄锦虞亦不阻止了她,只是她才一离开了他,便再无支撑之物,整个人都往下沉去。
才遭了那样可怕的经历,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忙又抱住了他。
“这这池子怎么这样深”姜荺娘吓坏了。
庄锦虞由着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却与她道“这池子是为我造的,自然以我需求来设置,我不过是见你落水可怜,舍你用用罢了。”
姜荺娘无助得很,却又不能舍他而去,只含着泪光与他道“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一个人用一盆清水都可以,哪里用得上这样大的浴池”
“可我为了救你也湿了身子,你又迟迟不醒,这船上都没有个合适的丫鬟伺候,只能一起热浴一番,才不至于伤风受凉。”他说着又勾了勾唇角,“不然我为救你着了凉,你是不是又该自责惭愧了。”
姜荺娘怯弱地咬着唇,莹白的面颊上挂着水珠,像极了出水芙蕖那般濯清涟而不妖的姿态。
此情此景,她又乖地“投怀送抱”,只怕铁石心肠都会因她融化三分。
“我觉得我都好了,咱们上岸可好”姜荺娘低声哀求着他。
庄锦虞却道“你这时便只顾你自己死活了是么,我以为你既能顺了我,便就能心疼我几分了”
她这时才发现他幽深漆眸里仿佛透着一股火热,令她几乎不敢直视。
“我我那日说的话没有经过脑子。”姜荺娘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甚至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与他的关系。
庄锦虞却看出她几分退意,却露出了冷瑟的笑来。
“我不管你经没经过脑子,只是你须记得,我虽容忍你一再冒犯,却不能容忍你玩弄我的感情,你既答应了,就没有了左右摇摆的资格。”
他原本微有些意动的心思又冷淡下,见姜荺娘身上不再那般冰凉,便将她抱去岸边,也不敢逼她太紧。
兔子急了都跳墙,她才跳进他的牢笼里,他又怎能叫她轻易改变心意。
姜荺娘被他说中了心思却没有脸承认。
如今的情形就好比薛老太太和庄锦虞各占据一边,他们两个都同时拿着绳子在不同的方向牵扯着她,令她挣扎犹豫,都难以做出决定。
面对薛老太太时,她则偏心于薛老太太,而面对庄锦虞时,她却又难以抗拒于他。
说到底,她心性都尚未成熟透彻。
她当断不断,庄锦虞又只哄着她,再适时的软硬兼施,令她几乎连自己都信不过了。
可以说,这时的姜荺娘已经落在了庄锦虞精心织就的蛛网上,虽潜意识里挣扎,却早已是旁人的盘中餐了。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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