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做个示范。”
薛桂珠抻着脖子望,生怕自己瞧不清楚。
待姜荺娘画完后,她们只瞧见画上几只展翅高飞的鸟往云霄里去。
“这个我知道,一行白鹭上青天是不是”薛桂珠拍手笑道。
姜荺娘点了点头,随口赞她一句,说“五妹妹聪明。”
薛桂珠听了这话也很是高兴,催着丫鬟赶紧换了干净纸来,又说“你们可不许画这样简单的了,不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多没有意思。”
薛桂瑶对她说“要是叫你猜不出来,你岂不又要不高兴”
薛桂珠说“我今日必然是高兴的,才不会使小性子。”
姜荺娘淡笑,将笔让给了薛桂琬。
薛桂琬想了想,便落笔还是画了几只鸟,只是那些鸟东倒西歪,样子甚是可笑。
“三姐姐的鸟可是饮了酒,怎飞得这样滑稽”薛桂珠捧腹大笑。
薛桂瑶瞧了一眼,抿唇笑说“我瞧三姐姐还没有画结束呢。”
姜荺娘立在一旁不说话,她从前也是玩惯了这诗画游戏,加上薛桂琬又没挑那些刁钻的意境去作,是以她才勾勒几笔,姜荺娘便猜出了画面。
只待薛桂琬将画里的水和船都添上,薛桂珠又立马念出了李清照的诗来。
“可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薛桂珠抢着说道。
薛桂琬温尔一笑,点头道“正是这个。”
连着两个都是极简单的,按着次序往下该是越来越难,然而薛桂珠却忽地冷下了脸。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蠢,尽出这些蠢题来糊弄我。”
薛桂琬拿着笔直接愣住了。
怎么糊弄她了,这是她自己抢着答题,连薛桂琬和姜荺娘都没有机会开口。
“你又生气了,说好不生气的。”薛桂瑶见她故态复萌,无奈地叹了口气。
薛桂珠不说话。
薛桂琬咬了咬唇,将笔递给了薛桂瑶。
薛桂瑶暗暗扫了薛桂珠一眼,随即又提笔在纸上画了些几笔,勾勒出几道景物。
“与蝴蝶相关的我是想到一些”薛桂琬显然没解出答案来,转头问姜荺娘,说“阿芙知道吗”
姜荺娘有些不确定,下意识摇了摇头。
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到了薛桂珠身上。
岂料旁人还没开口,薛桂珠便气得用力挤开了身旁的薛桂瑶。
答不上来,她直接跺脚给跑了,行事比孩子还要孩子气。
“三姐姐瞧见了,她这个脾性愈发坏了。”薛桂瑶冷嗤了一声丢下了笔,待她看清自己衣摆上一团墨渍之后,脸色亦是难看了起来。
薛桂瑶本想发作,见姜荺娘在,便又忍住了火气嘀咕了一句道“上回幸而被人打断了,不然昨日她就得跟我闹了。”
薛桂琬脸上有些淡淡的尴尬。
薛桂瑶怎么说都是二房的嫡女,隔了一层,彼此都该有些尊重。
薛桂琬与薛桂珠虽都是大房的姐妹,可薛桂琬偏是庶女出生,又哪里真的有资格能对这个娇惯妹妹指手画脚。
薛桂瑶不想在姜荺娘面前失态,便忍着一肚子气走了。
薛桂琬左右为难,颇是难为情道“阿芙,你不要见怪”
姜荺娘倒是能理解她的难处,反过来安抚她一句,又道“姐姐去瞧瞧她吧,我自己原路回去便好了,改日咱们再出来玩。”
她的话正中薛桂琬下怀,薛桂琬便对她道“那我便改日再寻你说话。”
姜荺娘看着她匆匆的身影,又觉安逸之中其实也不是全然顺遂。
姜家在的时候,其实后宅生活也没有姜荺娘想得那般随心所欲。
只是人难免被局势所限,一旦受过了更难捱的罪,就容易变得知足了。
出了赏橘园,外头草木青翠,都是雪后能挺过来不起眼的生命。
姜荺娘行至半路,余光掠见前面人影,抬眸却见到大房夫妻二人正从老太太那边走了出来。
姜荺娘足下缓了缓,还未走近就听见他们似吵架般,陡然提高了声音。
“你还怨我你是嫌沾染那些晦气的事情还嫌不够,那姜家姑娘沾带着一身的霉运过来,进府的时候也没人拿柚水给她洗洗晦气”
这个大舅母早上待姜荺娘还是和颜悦色,如今背地里却陡然变了一副嘴脸,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你给我小声一些,怕没人听见是不是”大房老爷薛志崔呵斥刘氏道。
姜荺娘只觉面皮发烫,悄摸躲在了围墙后,也不敢叫他们看见自己。
“听见又如何,我又没说假话,老太太自己不爱惜自己,招惹姜家人上门不是白白折了自己的福气吗,她不为自己想怎么不为老爷想呢
您当下可是升迁的关键时候,家里进了晦气人,带些霉运给你我,您说您还能不能成事,吓得我这几日一直在求神拜佛。”
“好了,母亲不是找高僧念过了。”薛志崔说道。
刘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