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段茹兰紧急催促的时候, 纪临的心还有几分火热,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的话, 那么在他踏进客厅见到许清宛的时候,这份火热就被浇灭了一半,等段茹兰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心已经彻底冷却下来。
段茹兰话中有话, 纪临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正是因为听出来了,他才觉得心冷。段茹兰这话,分明就是把司雨归入了“不三不四”这类人中, 还暗示让自己跟司雨断绝来往。
可是纪临不明白为什么呢他们姐弟俩都是段茹兰的亲生儿女, 为什么她能对自己的女儿做得那么绝情, 一点母女情分也不留念
“妈”沉默良久, 纪临低低地开了口, 他低着头, 神情掩在阴影之下, 让人看不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茹兰打着哈哈,她是个很善于伪装的女人,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儿子,她也不肯把话说透, 只是语重心长地道“阿临,你去当明星, 我不反对, 但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你跟其他那些胡搞的明星不一样,你是纪家的独子,你要知道,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妈妈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你常年不回家,有什么事也不肯跟家里说,要不是恰巧认识了许小姐,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人都把主意往你身上打呢”
许清宛在旁边插了一句“是啊纪哥,兰姨只是关心一下你,毕竟你独自在外闯荡,作为父母肯定是最担心的。”
许清宛这话来得恰是时候,听得段茹兰很是舒坦,仿佛她真的只是把儿子叫回来关心近况,而没有其他目的似的这样一想,段茹兰又对许清宛多了几分满意。
许清宛这个人,是纪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介绍过来的,段茹兰一开始听说她是个明星,还对人家存了几分鄙夷,但是聊了几次后,段茹兰却惊奇地发现许清宛有很多想法都跟她非常类似
就这样越聊越深人,段茹兰对许清宛的鄙夷渐渐消失,她开始慢慢地向许清宛倒苦水,比如某某家贵妇买了条上好的项链,某次宴会她被人抢了风头等等,许清宛总是站在她这边帮着声讨其他人,于是乎段茹兰越发觉得她足够贴心。等到了适当的时候,许清宛就隐晦地提起了司雨和纪临走得很近的事情,此时段茹兰已对她足够信任,一听这话自然是怒火中烧。
没想到那次撤资的事,竟然对司雨那个赔钱货没有分毫打击
就这样,在许清宛的撺掇下,段茹兰毫不犹豫地将纪临叫了回来。
纪临听着这两个女人唱双簧,不由讽刺地笑了笑“妈,我们就不必打哑谜了,你是不是眼看没法把姐姐撵走,所以就转而来劝说我”
段茹兰闻言脸色大变,几乎尖叫着说“她不是你姐我只有一个儿子,纪家也只有你一个独子”
段茹兰的反应之激烈远超纪临的想象,好像“姐姐”这两个字是她的禁忌一般,提都不能提,段茹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缓了缓收敛好情绪,这才慢慢挤出笑意“阿临,有些事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记住,只有你才是妈妈的好孩子就够了。”
许清宛坐在一旁劝道“兰姨,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纪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母亲不住夸赞许清宛乖巧懂事,他忽然解开了一个一直以来的困惑原来最初他总是对许清宛提不起好感,是因为这个人与他的母亲太像了。
一样的做派优雅,脸上却带着面具,见人带着三分笑意,眼底却尽是虚伪,彼时年幼的纪临不喜欢这样的母亲,因为段茹兰只顾着经营自己的交际圈,每天想着如何在上流社会立足脚跟,把儿子扔给保姆照顾,隔几天才来问一问,好像就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了一般。
而许清宛,简直就是段茹兰的翻版,纪临之前并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潜意识让他抗拒着许清宛的接近,直到现在,他才弄明白这份抗拒源于何处。
“妈,如果你这么急着催我回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那么我认为不用继续往下谈了。”纪临站起身,尽管尽力在压抑,但还是能听得出话音里的怒火,段茹兰是他的母亲,也是长辈,他没办法随心地骂,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等一下阿临,你连妈妈的话也不听了吗”段茹兰见还没谈两句,纪临转身就要走,愣了愣,回过神来后连忙喊住他。
纪临停下脚步,背对着段茹兰,语气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可是妈,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嘱咐过我什么,等我成年了,你却又回头希望我听你的话,你觉得这可能吗”
段茹兰哪里试过被自己亲儿子落面子,顿时坐不住了,她几乎瞬间就将这个过错归到了司雨头上,一定是那个贱丫头给纪临灌了迷魂汤自己没本事没福气,就来祸害她的好儿子,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净会使这些下三滥手段
那丫头想要通过讨好纪临、走进纪家的大门做梦纪家绝不会认这样的赔钱货,也绝对不允许她带坏了未来的继承人
许清宛看着纪临的背影,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也不自知,她以为段茹兰能劝住纪临,但没想到面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