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了。
东宫积蓄二十年的势力,一朝被扫除大半,他也遭了皇父厌弃,萧遇已心生绝望,只觉大势已去。
想到悲处,他呜呜痛哭。
“闭嘴”
“殿下”
朱伯谦不顾尊卑,厉喝一声,把萧遇喝住,他握住萧遇的肩膀,“殿下,您切不可丧气啊”
他盯住萧遇的眼睛,很认真说“起伏浮沉,不过常事,今日倒下梁国公府,他日亦可以有王国公府赵国公府。”
不过一时低谷罢了,自可蛰伏蓄力,以待日后卷土重来,“殿下切切不可先丧了心气啊”
萧遇苦笑一声,外祖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只是,他这次失去的,不仅仅是势力,最重要是帝心
失去势力没关系,有东山再起之日,可失去的是帝心,那可就
皇帝疼爱的,本来就不是他,他现在连长子的倚重看重的都没了,他拿什么和萧迟斗
他母后国母之尊,只是召宁王妃入宫训斥一番,就立即遭遇称病闭宫了。
这才是让人绝望的。
“殿下此言差矣。”
阴冷安静的石牢内,朱伯谦一字一句说道。
萧遇蓦抬起头。
“外祖”
朱伯谦素来有智有谋,又眼光独到,揣摩皇帝的心思尤为准确,萧遇一时不禁心生希冀。
“殿下。”
朱伯谦握住萧遇的手“外祖和您说过很多次了,今日再说最后一次,您切记。”
“您是太子,告祭了天地宗庙,按祖训礼法册立的皇太子,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无故轻动,您已正位东宫,没犯错即是对的,切切稳住。”
“要稳住”
萧遇渐渐止住眼泪,手被大力握了一下,他用力点头“外祖,我记住了”
“好,您切记,不管何时,都不能慌乱露出破绽。”
朱伯谦拍拍他的手,告诉他“您要知道,东宫势弱,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啊”
朱伯谦朝他认真点头,父老子壮,东宫势弱,那么,太子的敌人就永远不会是皇帝。
只要不出错,能击倒东宫的敌人就只有紫宸宫。
皇帝怒过以后,这局面不会更合他心意吗
“您回去以后,闭宫思过,多多上折请罪,要恳切,要深刻。待风头过后,你就慢慢把之前的人手都拢回来。”
干的一个不慎满门倾覆的事,朱伯谦也是设想过今日的,所以他把自己和东宫的势力分得很清,脏的污的只揽来这边,萧遇那头一点不沾。
所以,势力是能很完好地保存下来一部分的。
这就是萧遇翻盘的基础。
不过,“拢回人手后,您切记不要急于扩张,您要蛰伏,您要示弱,要事君至孝,要埋头一心办差。”
“这事过后,宁王必会大肆攻击,甚至,还可能会有其他人也不一定。”
朱伯谦看着萧遇的眼睛,肃然“面对群起而攻,您务必稳守,不反击宁可退,不能进”
攻击储君,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攻击皇帝。
况且最重要的是,成年皇子剑指东宫,为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在觊觎皇帝座下龙椅吗
皇帝会有危机感的。
他老了,危机感会来得更快更重。
朱伯谦笑了笑,到时且看,是爱子之心占上风呢,还是帝位皇权更胜一筹了。
萧遇稳守后退,最后终会将矛头引向皇帝。
让皇帝出手,亲自和他们对上。
“如此,东宫就稳了。”
“您要切记,陛下膝下只有三位亲生皇子。”
皇子太少,也是一个大利,要是皇帝直接把人给解决了,那就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您稳住,熬。”
朱伯谦附在萧遇耳边,“熬到陛下龙驭宾天,您就赢了。”
只要熬皇帝驾崩的时候,太子还是太子,那就赢了。
萧遇心一震,用力点头“外祖父,我记住了”
“好。”
朱伯谦拍了拍萧遇的手,话锋一转,开始告诫“对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包括二皇子。”
朱伯谦眯了眯眼,虽他没看出什么破绽,但历来会咬人的狗不叫。
“您要切记,您和陛下不仅仅是父子,此处大有斡旋余地。但也不能忘了,君臣之别,您务必恪守臣道。”
朱伯谦有很多话要嘱咐,只恨时间太短,努力将自己想到的都给说出来,直到贴身太监轻手轻脚过来,“殿下,公爷,戌末了。”
小吏催促了多次,他硬挡下来,但马上就要宵禁了。
千言万语,终归要停,朱伯谦握紧萧遇的手,“殿下,切记稳守”
不得不分开,萧遇一步一回头,朱伯谦握他的手走到牢门前,最后叮嘱一句“再有,您转告皇后娘娘,就说是我临死反复叮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