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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明左看右看,今日上书房的气氛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平静依旧中似隐隐有些振奋的骚动。
她倒明白是为什么,课业完成了,皇子们也大了,除了四皇子略小以外,都大到能入朝领职的程度了。
听闻刘师傅已上折,若无意外,皇子们很快就该入朝为皇父分忧了。
夏日炎炎,中庭的汉白玉地面被晒得明晃晃直刺人眼,正午的阳光带了滚滚热浪,穿过大敞的殿门,却被铜鼎上大冰山瞬间截下。
重华宫正殿大小冰山放了三座,外殿内殿都有,丝丝寒气冒着白烟,整个殿内沁凉,一丝燥热俱无通体舒泰。
裴月明半趴在罗汉榻上,用象牙签子插起被冰山镇得冰冰的一瓣蜜瓜送进嘴里,爽整个心肺晶凉,舒服得整个人差点趴下去。
这皇子的待遇果然杠杠的。萧迟男人一个身体还好,完全不怕吃生吃冰。裴月明痛痛快快地吃了大半盘,王鉴不得不轻咳两声,她搁下签子好给萧迟保住面子。
这里可不流行光盘行动。
吃爽了,裴月明伸伸懒腰,倚在大引枕上看书。
自前日刘师傅上折后,皇子们就没去过上书房了,都在等着。
萧迟要去哪一部她不知道,不是她本人她也不急,大致了解一下朝廷主要部门和职能以后,她就悠哉看书了。
她想看什么书,让王鉴去拿就行,一边看一边等。相较而言,王鉴比她紧张多了,平时八风不动的人难得有这么时不时往外张望的时候。
弄得裴月明都有些记挂了,每听到什么响动就往外扫一眼
都是被他传染的。
她正腹诽着,忽听见殿外一阵轻而密的脚步声。宫中不能奔跑,这是太监疾走特有的步伐,多用于传话报讯。
裴月明精神一振,搁下书坐直身,王鉴已一个箭步迎上去,一见来人是张太监,手持一封黄缎手谕。
结果出来了
果然是,张太监是正式传谕来的,也不见礼招呼,背紫宸宫方向站定,待裴月明领着殿内太监宫人俯身见礼后,他打开手谕。
“着,皇三子萧迟协崇文馆理事,月内到任,盼能谦和修明,勤于王事,”
尖细的嗓音极清晰,面前张太监还在说着,裴月明却愣住了,愣得她张口结舌,直到张太监说完,她才反应过来。
她头回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出格举动,一劈手夺过张太监手里的黄缎手谕,低头一看,明晃晃“崇文馆”三个字跳入眼帘。
殿内鸦雀不闻,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那二皇子呢”
张太监低头“二皇子协礼部理事。”
往日能言善辩总是笑吟吟的御前太监,今天格外局促,说完匆匆作揖飞快闪了。
没人顾上理他,裴月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云里雾里如在梦中。
太子本来已半入朝,不需要再安排,而萧逸的礼部不才是皇子入朝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这崇文馆是怎么来的
本朝崇文馆,掌经籍图书,校对书籍。之前皇帝赏赐的一担担新书就是这里校对出版的。换而言之,就是个搞学问搞编书写书出版的地方,是个难得的清净地方。
换个说法,它就是个远离朝廷纷争的养老所。但凡想专心搞学问的,年迈力不从心的,诸如此类的人物,往这里一塞可以了。
可萧迟怎么可能专心搞学问呢
这怎么看着像是发配边疆
皇帝是怎么想的萧迟不是他最心爱贵妃生的吗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吗
之前上书房,她能皇帝一双眼睛里看出真的疼爱,他可是真疼爱萧迟的啊
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连不起眼的二皇子萧逸都入礼部了,怎么萧迟
怎么会这样
哪里出差错了
不会是她这边吧
应该不会吧再三回忆,没有吧她可比萧迟安分多了啊
裴月明茫然,更多惴惴,想问王鉴,却见王鉴脸色难看得厉害,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敢打断。
其余宫人小太监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喘。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静得让人发慌。
裴月明咽了咽,这,这真不关她事啊。
说起那事,裴月明给萧迟写信告知详情后,他并没有给什么回音,她只好将疑惑压下了。
之后她就再没见过梁师傅了,听闻是当日就被调出上书房,而后发配出京了。
人走了,影响却还在。皇帝特地训懈诸师傅一番,还时不时打发张太监过来观察,诸位师傅有些战战兢兢,现在讲课拘谨了许多,简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因为张太监常来,连萧遇都收敛了,以免在皇帝眼中落下不容手足的坏印象。
没人找麻烦,裴月明的日子舒服了不少,不过缺点也有,师傅们讲课保守,没以前精彩让她十分遗憾。
不过比起好处来,这小小不足还是很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