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刚才滚下榻的香炉拍出去,“啪”一声闷响,他怒“那该死的杨睢”
杨睢,还有萧遇
想起这几天对方的春风满面,各种挑衅的目光和微笑,简直气的两肋生疼。
萧迟何曾吃过这种哑巴亏
“气什么呢人家这就是故意气你的。”
裴月明提裙摆坐下,看两眼他写一半折子,几滴墨撒在雪白的纸面上,不能要了,她重新摊开一本新折,索性提笔给他写好了。
用帕子把炕几的墨水擦了,折子摊开晾晾,她歪在另一个引枕上坐好“你生气,那就中他们的计了。”
段家舅舅劝过,她也劝过,可他气头上根本下不下来,于是就等了几日,等他火头过来再说。
裴月明打量他脸色,还是难看,但比头天那种阴沉沉似风暴将至到底好些。
“行了,别生气了,咱们给他记着,以后留着一起算总账就是了”
说气,裴月明也气过,毕竟是辛勤劳动的成果不是可正如段至诚说的,官场不鲜见,她郁闷一下就过去了。
“你说对不对”
萧迟抿唇片刻,发狠“总有一天,我要这姓杨的把亏给我生生咽回去”
切齿怒骂过一句,这事好歹算是揭过去了。
“好了,那就别气了,早些睡吧。”
前些天忙工作,这几天又气得睡不着,该好好休息回来,裴月明收拾好折子,拉他回去睡觉。
萧迟其实气还是气的,但好歹好了一些,他也没再表现出来,沐浴梳洗安安静静的,小太监们暗松了一口气。
等躺下后,他忍不住又对裴月明说了一句“这帐,我早晚要讨回来”
这家伙,大概还得耿耿于怀一阵子。
她点头“好,必须的。”
萧迟冷哼了一声,“那姓杨的还在和薛幡称兄道弟呢也不嫌憋屈得慌萧遇倒是养了条好狗,”
黑暗里,萧迟讥讽杨睢历数对方痛处,话是刻薄了点,别说还挺一针见血的。
裴月明不但赞同,还很捧场应声。
知他心里憋气,算了,她就当当情绪垃圾桶,让他倒倒吧,反正还早。
几经劝解,又和裴月明夜骂半宿杨睢萧遇朱伯谦薛幡一干人等。
萧迟情绪总算是好了一些。
起码表面恢复平静了。
在外,他也貌似把这事揭过去了,没有再理会萧遇和杨睢的挑引,让前者大为扼腕。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不管当事人是否真平静,这事的余波影响却不断发酵起来。
中心人物的一次直接对碰,直接引动了原本已隐隐呈剑拔弩张态势,如今朝堂平静的水面下暗潮汹涌,双方互相盯视,气氛已陡然一变。
段至诚和段志信认为,该明确对待东宫的战略方针了。
过了年,鞭炮的硝烟未散,初五宫宴散后回府,萧迟就对裴月明说“明儿舅舅们过府,有事商议,你也过来。”
“我”
萧迟点点头,什么事都得事后复述一遍,他觉得挺烦的。反正她身份是自己的王妃,自己人,一起过去岂不是更好有什么建议也能当场就讨论。
这家伙就是懒
不过裴月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来权衡了日后行事的便利问题,二来段至诚兄弟是萧迟亲舅,再怎么样,也不会传出什么话来。
“行吧,那就去。”
宫宴初一到初五没停过,到了初六,萧迟一大早领着裴月明去洛山拜见了贵妃,午后回到府中,便听说段至诚兄弟已到了。
按萧迟吩咐带了去外书房,坐下一阵。
二人车上略略整理,便直接过去。
“殿下。”
听到脚步声,小太监挑起门帘,段至诚段志信站起身,但让二人诧异的是,萧迟进门后,后面还跟了一个眉目妍丽的年轻女子,一袭水红百蝶穿花蜀锦拽地宫裙,作王妃装束,正是裴氏。
二人愣了愣。
忍不住对视一眼,这,今天来说什么事的,萧迟是知道的啊
段志信忍不住问“殿下,王妃娘娘这是”
说话间,双方分宾主坐下了,王鉴指挥小太监给端来一张玫瑰椅,就放在萧迟身侧的上首。
裴月明眨眨眼睛,坐下了。
于是,她就见段至诚兄弟眼睛睁得更大了。
“舅舅,坐。”
萧迟看了看裴月明“我的事情裴氏都知道,就是未出宫时,不少事都是她帮我联线的,比如当初联络到蒋弘。”
“现在府里的事情我若不在,要是紧急,也是她先处理了。”
“我想着她也听听,以免不知内情反弄出什么岔子。”
萧迟解释完,说“没事,她听得懂,我们也常商量朝事。”
段至诚段志信面面相觑,这不是能不能听懂的问题吧
一个女子一个妇人,安心打理家务才是正道啊,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