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这似乎是偶然发生又顺理成章的意外,就算亲友要迁怒,勉强能把他的死算到张绣头上。
那么问题来了,谁最想害他换句话说,他死了谁得利
张绣已然被押送许都,这时候指使旧部杀曹营谋臣,除非他一心求死。
曹操
以后如何他不知道,至少目前来说,曹操会特意把他放到前线辅佐曹洪,在他立功后又遣人暗杀以曹老板“用人不疑”的一贯作风,绝不会有这种失了智的举动,换个角度想,如果曹操想杀他,此刻他焉有命在
既然曹老板也不存在害他的动机,那么许都还有什么人
是世族,还是皇帝
世族看不惯他,可能是因荀氏在曹营隐隐有成为第一望族的倾向,但世族如今势弱,一同在曹老板手底下讨生活,与荀氏应该是利益共同体荀忻皱眉,不排除可能,但搞他的动机应该不强烈。
刘协作为天子,迫于无兵无权,猥自枉屈,在许都做被“周公”辅佐的“成王”,他有正当理由与曹操作对。
可刘协如果真能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直接对曹操动手
他不记得曾挡过那位的路,何必大费周章要杀他
左思右想,没想出自己哪里招人恨的荀忻推门而出,那位中郎将事发后是否逃走,他得去探探。
“元衡当静养,有事遣人通传,我即往矣。”曹洪见到荀忻一惊,迎着他近乎哄道。
他这次被疑似遇刺事件吓得不轻,荀忻要真因为这种意外折在宛城,作为上司他难辞其咎,无颜见自家兄长和荀令君。
荀忻问起那位中郎将,“将军,此人可曾归许”
曹洪想了想摇头,“未曾听闻,理应还在城中。”许都来的人如果要回去,必然要知会他许可,曹洪继而问道,“元衡寻其作甚”
荀忻拱手道,“请将军遣人相召,此人”他摇了摇头,“或许已死。”
事败后这么长时间,这位来暗杀的间人,如果没跑,那定然是死间。
他把自己回想起来的事告诉曹洪,曹洪当即拍案起身,“洪正寻此人也。”他带着亲卫直接围上其驻扎的营寨,破营而入,率人搜寻。
人很快找到了,荀忻走入帐内,横躺在地的尸体死去多时,身上没有伤痕,却面色青黑,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何人为其亲兵”曹洪喝问那些被绑起来的运粮士卒,有数人迟疑出列。
“此人死于何时为何不通禀县署”
“前日之事。”那几人发颤着叩头道,“营中将官已逃,仆等不敢上报。”
荀忻蹲在尸首旁,确认这人的确是向他敬酒那位,地面上没有拖动的痕迹,此人就像是猝然发作,倒在地上。
不像是服毒自杀,更像是被人下药。
荀忻望着尸体,若不是他算是有些身份,七窍流血的死法过于夸张,不能掩人耳目,恐怕下在他杯中的就是同样的致死毒药。
许都,尚书台。
“尚书。”尚书台的属吏见到荀攸走进来,纷纷向他行礼。
此时快到晡食时分,属吏们陆续离去用餐,尚书台中剩下几位执笔疾书的书吏,除此之外,主座上的尚书令仍在阅览公文。
荀攸坐到尚书的位子上,他这个尚书做的清闲,挂职而已,平日偶尔来视事,远没有他叔父那么兢兢业业。
“令君。”荀攸等了许久,等不到荀彧起身,眼看天色渐晚,他拿了晡食回来。
“公达有何事”荀彧放下简牍,起身坐到一侧空置的书案后。
食盒被放到荀彧的案上,荀攸将碗碟摆出来,“今日明公与我提及,元衡在宛遇刺。”
“无恙”荀彧闻言一惊,放下他刚刚拿起的竹箸,只是凭着荀攸的神态,猜到荀忻定然无恙。
荀攸果然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吃饭,“坠落马车,并无大恙。”
荀彧正欲询问事情经过,只听荀公达道,“宛城庆功宴上,有人于元衡杯中置毒,至于昏厥,而众人不察以为酒醉。”
“曹子廉遣车相送,又遇张绣旧部寻衅,车马遭袭倾倒。若非士卒经过,幸而相救,事不复矣。”
荀攸垂眸,这次小叔父能脱险,全靠命大,稍有差池恐怕性命难保。
“昏厥而坠车,岂能安然无恙。”荀彧低声道,他神色微沉,怒而不显,沉思利害相关。
“颅后撞伤,忘却当时之事,医工言,休养数日即可痊愈。”感谢曹子廉对其兄言无不尽,看过书信的荀攸得以对此如数家珍,他拿起竹箸,“饭凉矣。”
晡食过后,叔侄二人仍留在尚书台中,“下毒之人可曾寻到”
“已死。”荀攸平静道,人是找到了,找到的却是死人,死人自然无法供认。
荀彧抬眼望向他,即便是死人,查其身世亲友,未必得不出线索。
荀攸见其不做掩饰的神色,回道,“已查。”
“此人为董承旧部。”
“无